公子姬昌又是对着太巫姬望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问道:“那又为何天下之变,却又总是要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呢?”
太巫姬望说道:“公子问得好啊。天下之分,在于礼法秩序的崩坏,尊卑、远近、亲疏的制定,是大一统政治的基础,但是天下的人都是活的,都是在不断变化的,人群之间力量的此消彼长,也就跟着变化无常,人与人之间彼此实力的变化,便导致尊卑的变化,而天下尊卑之设定,也都是要和实力的大小相协调的,强者必尊,弱者必卑,这才是真正的天命啊!所以说天命活泼,常不久居,强者变弱,弱者反强,尊者落魄,卑者得志,这都是不可预料的事啊,天下就是要这样常常地变动尊卑的,而尊卑变则秩序变,分分合合,也就成了在所难免的事了。这是天数,也是无可更改的。分,只在于天下的势力不能够均衡;合,只源于信仰一致追求相同。”
姬昌直听得心服口服,说道:“还恳请太巫就留在王城吧,这样姬昌也就可以经常能够聆听到您的教诲了。”
太巫姬望说道:“我老了,如暮年之牛马,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这时躺在太师椅上酣睡的太师巫丰突然醒了过来,便接口说道:“什么马啊牛啊的,这是几更天了,怕不是就要天亮了吧?”
公子姬昌笑道:“舅公说得正是,天就要亮了,我们这不是早早起来收拾利索了,就要等着去拜见我父王呢。”
太师巫丰说道:“哎呀,怎么过得如此之快,还未上床挺直了身子,就又要天亮劳碌了,可真是苦也!”
太巫姬望笑道:“这是公子逗你玩儿呢。”
太师巫丰眨了眨眼睛,又伸手摸了一下桌上的茶杯,好像还有些温度,于是就也笑道:“放了一夜了,这杯茶还没有凉透啊。”说着,众人就都一起笑了起来。
姬荣赶忙说道:“太师,夫子数日来车马劳顿,明日一早又要觐见王上,还是安排夫子早早安歇了吧。”
太师巫丰说道:“言之有理,是该歇息了。我已经为太巫安排好了住处,你们就放心的去吧。”
公子姬昌起身说道:“太巫的确是该就寝了,我明日一早来太师府迎接太巫和太师入朝与我父王相见,我父王此刻也正等待着我回去禀复消息呢?”说着就又向太巫姬望和太师巫丰行礼告别。然后由姬荣陪同送出太师府,姬荣在临去前也向太师巫丰和太巫姬望告别,叮嘱太巫姬望道:“夫子好生安歇,明日一早,学生就来给您请安。”太巫姬望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太巫姬望看着公子姬昌离去的背影,无比欣慰地说道:“我周人有公子如此,何愁大业不兴啊!”
太师巫丰吩咐了仆人引领太巫姬望就寝,自己则转身又进入后园,在一群年轻女子的簇拥下,左拥右抱里去了。
太巫姬望随着太师府的一名仆妇一路向南边走去,走出太师府的后园,那名仆妇就将手中灯笼交给了守在后园门口的一名男仆的手中,那名男仆向太巫行礼问安后,就引领太巫姬望向着南大门的方向走去。在穿过了几道大门之后,向右一拐,就进入了东南方向一处幽静的小院落中。
走进小院,但见月光下修竹数杆,竹叶狭长,掩映着夜空中的一轮皓月,在微风中曼妙婆娑,院中花树飘香,藤萝缠绕,曲径回环处,但见院子中间还设有莲池一座,洁白的莲花骨朵在月光和引路灯烛的映照下,隐隐约约,似有似无,显出一种神秘温馨的情景。
西厢房内亮有烛光,人还未走近,房门便从里面打开了,只见两个动作轻巧伶俐的女孩子快步走了出来,来到太巫姬望的面前就低头屈膝行礼,口中说道:“彩云、彩凤迎接太巫大人。”
太巫姬望在灯烛和月色下细看,认得是刚才为自己送去新衣的一对双胞胎姐妹。就问道:“是太师要你们来这里的吗?”
姐妹两个回答道:“是的,从今以后,太巫大人就是我们的主人了。”
太巫姬望不免觉得可笑,便说道:“我孑然一身,别无长物,如何养得起你们两个人,你们还是留在太师府吧,今天也不要待在这里,就随着这挑灯笼的仆人一起去吧。”
那姐妹两个连忙跪倒在地,急得哭了起来,说道:“太巫可怜······太巫收留我们吧······回去?我们又能够回到哪里去呢?太师交代了,若是我们惹怒了您,被您驱赶了出来,就拿我们去喂猛兽······走出了这个院落,我们也就是死路一条了······太巫可怜可怜我们吧······”
太巫姬望说道:“哪里有这样的道理?那巫丰是吓着你们玩儿呢,无需当真。”
但是那姐妹两个就是跪在地上哭着不肯起来。
随来的男仆也躬身向太巫求情道:“太巫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这太师府东北角处,有一座兽苑,里面关有狮子老虎豹子熊等猛兽,平日里不断会有犯了罪的人被投入兽笼饲喂野兽,太师大人只要是发话说‘将此人投畀豺虎’,那这个人就算完了,顷刻间就被猛兽分食,不消一日,也就变成了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