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是实话,但前半句,就有点违心了。主母竟只是为了想主上,就连夜冒险奔袭,这实在是太儿戏了。
她若想去战场,他和众兄弟也不会说什么,但起码也等天亮了,能看得清路况再行动啊。
曲小白心里也清楚青君的不满,但她一心记挂杨凌,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过了水泽,忽然就冲进了雨幕。而且这雨看样子下了不是一时半刻了,身下的马走得非常费力,速度自然也慢了下来。
连夜奔袭,座下的马匹也没能换新的,在荒原里走了一百多里之后,那千里名驹也支撑不住了,轰然倒地。
那是辛青君的坐骑,一向宠爱,如今累倒在这荒原里,不免心疼。
曲小白看他不吱声,望着瘫倒的马匹迟迟不肯走,很心虚,但又不得不拉他赶紧走,“青君,咱们得快些。杨凌有危险。”
她不得不说了实话。
辛青君猛然惊醒。他早就该猜到,主母一向行事有度,不可能为了“想念”二字就深夜往战场上跑。
虽然他不知道主母是从何处得了消息,但从她认真的神色里,他无法不相信她。
“好,接下来只能徒步,会辛苦一些。”
“我不怕。”曲小白的声音虽轻,但却是坚韧有力的。
辛青君点点头,“好。我先用轻功,带主母跑一段,实在跑不动了,咱们再想别的法子。只是,要冒犯主母了。”
“事急从权,你说什么傻话。”
能这样最好,曲小白自然是没有拒绝。
辛青君的手往她腰间一搭,道了一句“冒犯”,提气开始飞纵。
辛青君的轻功虽然比不上杨凌,但也是一等一的好,虽然是拖拽了一个累赘,速度却不慢。
如此又奔行一个时辰,辛青君到底是累了,放开了曲小白,道:“咱们先步行一会儿,我攒点儿力气。”
“好。”
曲小白没有内力傍身,虽然先是骑马再是被辛青君提携着,此时也是累得不行,走路都大口喘着粗气。
秋夜的雨,带着冰冷落在身上,两人的衣裳都湿透了,辛青君有内力护体倒还可以坚持,曲小白却是冷得发抖,一边走,一边哆嗦。
辛青君瞧见了,道:“主母,我渡你些内力御寒。”
“不必。你攒些力气,一会儿能再施展轻功更好,就算不能,也留着力气去杀敌。”
辛青君眉色一动。看来,是战场有战事了。
可战场有战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以主上的武功,也不至于会落入危险境地,主母何至于这样焦急地赶去战场
辛青君想不明白,但也没有多问,曲小白弓着身子,艰难地踩着泥泞,将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了行路上,他瞧着,没办法开这个口。
先前见识过古灵精怪的她,也见过大刀阔斧做事情的她,也见过睿智圆滑的她,但这般在风雨中砥砺前行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
她缩在主上面前的时候,娇弱得依人小鸟一般,即便是大刀阔斧做事情的时候,也还是个女人的模样,完全不能与眼前这个在黑夜风雨中弓着身子前行喘着粗气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辛青君对这个身板纤弱的女子,肃然起敬。
曲小白哪里知道辛青君想那么多。此时她的脑子里,只有杨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