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云并不知道,杨凌要夜袭的是阿罗丘的中军大帐。
他组织的这场夜袭,其实意不在于能不能杀敌,他只是想找出混在影山军营中的敌军奸细。
所以,在杨凌的先锋军出征以后,他一边命轻骑跟上,沿杨凌的路线前进,一边命自己的特战队隐入山上的各个营中,观察动静。
大军走后的一刻钟,山上影影绰绰,一些人出巢了。
特战队的人立即扑上,不管是有嫌疑的还是纯粹闲的无事起床撒尿的,统统都抓了去。
严刑拷打自不必说,到底是谁家的狗,定然会拷问出个结果。
吕浑注意到了动静,回营帐跟吕筱筱说起,吕筱筱却是一副不在意的神情:“人家慕家军的正常作战,你少掺和。到底是大凉的兵,攘外是首要任务,你要敢坏事,慕老将军治你个通敌叛国的罪,本殿可救不了你。”
吕浑心下狐疑,不知五公主为什么忽然就改了性子,但也没有敢做什么,只是派人暗中注意军中动向。
慕南云在影山大营耽搁了一个时辰,突击审讯了几个混迹在军中上层的细作,便带了几个贴身跟班去追杨凌了。
阿罗丘的中军大帐,直到杨凌率人破了辕门,长驱直入,已经杀到了第二重岗哨面前,阿罗丘才从睡梦中惊醒。
从粮草营被烧至今,几经战败,虽然兵马伤亡的数字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但实际的损失要远超表面上的情况。因为他们损失的是粮草和士气。
骄傲的阿罗丘自尊心备受折磨,他在夜里入睡时都不肯脱去战袍,趁手的那把九尺灵蛇长枪就在枕边搁着,枪头与他的脑袋齐平,前半夜有一个侍卫进帐里想看看他是否睡得安稳,月光透过帐帘缝隙照进来,正好落在阿罗丘枕边,那个侍卫一晃眼,竟觉得那枪头像极了蛇头,张着血盆大口要把阿罗丘的脸给咬下来似的。
侍卫当时慌神,差点就把手中的剑掷了过去,还是阿罗丘警醒,一睁眼,大喝一声:“你要做什么”
侍卫一屁股坐在地上,解释了半天,说把那把长枪看成了一条大蛇,才生了误会,阿罗丘不耐烦地听信了他的话,喝斥他滚出去。
惊醒的阿罗丘坐在榻上好一阵子,胸中那股子懊恼十分腌臜人,令他迟迟没能入睡,直到二更过了,他听得更夫的“敌兵狡诈小心防守”的声音,才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睡去。
谁知,刚睡了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听得一阵骚乱,“有敌兵来袭”的叫喊声远远就传进帐里。
他一个鲤鱼打挺就蹿了起来,那把九尺灵蛇长枪抄在手中就跃出帐外。
杨凌杀入敌营之后,交由一个偏将指挥进攻,他则是驱马直入,奔向阿罗丘的中军帐。
擒贼先擒王,若能一举拿下阿罗丘,那这场仗基本已经宣告凯旋。即便不能一举拿下,也能大挫敌军锐气。
而他们是先锋,能最大程度的挫敌人锐气,为后面的军队撕开一道进攻的口子,就是他们的任务。
先锋军不需要一个会指挥的指挥官,先锋军只需要一个能带领士兵冲锋陷阵的修罗,而杨凌,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虽然他更能胜任一个指挥官,但在内部结构森严用人唯忠的慕家军内,他一个新来的若想取得指挥权,谈何容易。
先成为一把会杀人的刀,是他的必经之路。
他这把杀人的刀冲到敌军中军帐前的时候,敌军的主帅阿罗丘正好拎着九尺灵蛇长枪跳到了帐外。
曲小白眯着眼睛打量这个令大凉将士闻风丧胆的敌军主帅。虽然在视频里见过,但视频多少是有些失真的。
身高两米往上
脑袋有面盆大,肩膀有三尺宽,两条手臂长过膝盖,胳膊根儿都有她的腰粗了,那条长枪,九尺长,若是在她手中,兴许像打枣杆子,还是拿不起来那种,但在阿罗丘手上,那就跟玩具一般
尤其是他穿着盔甲,往帐篷前一站,就跟一大扇铁门板似的。
这他娘的是怪物吧
难怪大凉士兵谈阿罗丘色变。她现在见了真人也只有吞咽口水的份儿。
阿罗丘看着杨凌,铜铃大的眸子里射出两道冷光,“你应该是上次火烧我粮草营的大凉兵吧”
声音粗嘎似虎啸,曲小白都想捂耳朵了。
杨凌却是神色淡然:“不错。你就是阿罗丘”他神色虽淡,但语气里并没有任何鄙视。大家是阵营不同,但不代表阿罗丘这个人不值得尊敬。
相反,杨凌敬佩他这个枭雄。狄夷就因为有了他坐镇,这几年才更嚣张了,甚至这一回敢集结大兵以犯大凉
“不错,本帅就是阿罗丘。没想到,烧了我粮草营的,竟然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小白脸儿你居然还带着女人来打先锋,是瞧不起本帅么”
曲小白耳朵被震得嗡嗡响,终于忍受不住,捂上了耳朵。
杨凌嘴角一挑,露出一点轻柔的笑意,没错,是轻柔的笑意,月牙儿似的弧度,俊美的脸也如同清辉之月,让人移不开眼,“阿罗主帅见谅,军营中有一个是我娘子的宿敌,我怕她会加害我娘子,不得已才带她出来的。青君。”
杨凌召唤了一声,正在与几个敌兵对打的辛青君立即冲破包围拨马上前,那些士兵追上来还要打,被阿罗丘一挥手,挡了回去,士兵们便退后三丈,围了个大圈出来。
主帅这是要亲自上阵的意思,他们自然只要戒备就好。
杨凌把曲小白抱下了马,推给辛青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