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烧得很暖和,珞珞帮曲小白把白狐裘脱了,又服侍她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贴心地道:“夫人,您累了吧?要不,我先放热水给您泡一泡?”
“不了,我先躺一躺,休息一会儿再泡澡。”
“也好,我把软榻挪到炭笼旁边来,这里暖和。”
“也好。”
珞珞有一把子蛮力气,一个人就把软榻给拖到了炭笼前,曲小白忍不住笑她:“你怎么壮得就跟头牛似的?”
“夫人,您忘了,我也是练过武的。虽然比不上那些真正的练家子,可防身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曲小白笑道:“哟,你这么厉害呢?”
“夫人您这是取笑我。”
“不,我这是夸你。”
“切,谁信。”珞珞和曲小白胡闹惯了的,在该正经的时候,她很正经,闹起来的时候,也是个没分寸的,曲小白就是喜欢她这个直爽性子。
“夫人,我帮你松快松快肩膀。”
“也行。”
珞珞拖了个凳子,坐在她身边,帮她按起了肩膀,一边按,一边叨叨:“夫人,今天可热闹了,所有的人都在夸赞咱们种出来的新菜好吃呢。夫人,您可真厉害。”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嘴巴也抹了蜜了?”她眼睛眨了眨,“他们怎么夸的啊?”
好听的话谁不愿意听啊,她十分愿意听别人夸赞她。
“就是夸您厉害,夸您有本事,夸您心地善良,夸您长得好……”
“最后一个是你捏造的吧?”
“哪有,我就是转述大家的话嘛。云夫人说,她虽然只见了您一回,可觉得您真是个美人儿,她说,您可能不是那种中规中矩的美人儿,可您身上的那种气质,一看就很出尘脱俗。”
“嗯,云夫人很会夸啊,改天我一定要请这位云夫人来家里坐坐。”
珞珞眨了眨眼。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啊,别人夸夸,听听也就罢了,还要让人到眼前来夸。
有珞珞陪着说话,时间倒也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下来,外面的雪已经有三指厚了,张氏带着王毛二人方回,进屋跟曲小白打招呼,“夫人早就回来了?我们帮着赵管事媳妇收拾了一下,这才回来晚了。夫人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这就去给夫人做。”
曲小白摆摆手:“你们也都累了,早点去歇息吧,我一会儿和珞珞在这炭笼上烤几个地瓜就行。”
“那哪能行呢,我去给夫人做点清淡的吧。”毛小桃道,说着,礼了一礼,往厨房去了。
张氏笑道:“累倒是不累,就是吃了太多好东西,这会子还有些撑呢。”
“张大娘说得好像在咱们家都吃不饱似的。”珞珞快人快语。
“猴儿,就你皮!明早罚你起来给夫人做早饭!”
珞珞嘻嘻笑道:“我倒是想啊,可我怕夫人吃不下去。我干点粗活还行,这种细活,还是得大娘您来。”
“大娘你就罚她明早起来扫雪。”曲小白出主意道。
“对,明早你起来扫雪!我还记得小神医和陈小少扫雪的光景,乖猴儿,前有小神医和陈小少,明天就有你挨罚。”
“大娘,您是不是吃酒吃醉了啊?”珞珞苦笑。
曲小白看张氏,确是有些双颊微红,便吩咐王芸香道:“王姐姐,你伺候大娘早点去歇息吧,我这里不用人了。”
“哎,好。”
张氏不过是微有酒意,倒也没有到醉的程度,看曲小白这里没有旁的事,也就跟王芸香下去了。
曲小白歪在软榻上,懒得动换,吩咐珞珞道:“你去厨房拿几个地瓜来,放炭笼上烤着,等爷回来好吃。”
珞珞答应着,往厨房去了。
她刚走,忽然一道黑影闪进屋里,带着一股血腥气味,曲小白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那道黑影已经到了面前,一把冰凉的刀横在了她脖子上。
“不要出声!否则,这个院子的人,都得受你连累!”
曲小白听见这道声音,就没有想再喊出声。景烈。横在脖子里的这把刀自然就是景烈的阙月刀。
景烈的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曲小白不由蹙紧了眉心,“你和我的影卫动手了?你伤了他们?”
如若影卫们不是受了伤,景烈也不可能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曲小白的话音刚落,就有几道人影冲进屋子里来,这一次,血腥味更浓了,曲小白不敢动,她这个方位,只能看见是四道人影,她身边的影卫,虽然不是常常露面,但她对他们的气息还是很熟悉的,这四个,根本就不是她身边的影卫!
“景烈,放开她!”
“身为大内影首,却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下手,景烈,你简直枉为人!”
掷地有声又满含愤怒的声音,曲小白确定,这不是守在她身边的影卫,她是个闲不住的人,经常会逗一逗她身边的那些影卫们,他们中没有一个说话是这种音色的。
四个人虽然穿着黑衣,但并没有蒙脸,说明他们并不是影卫,她躺在软榻上,看不清他们身上的伤,但能看见他们身上的黑衣都湿透了,血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声音很扎耳。
景烈冷笑道:”老夫的眼里,只有忠于皇上和不忠于皇上的人之分,并无男女老幼之分!识相的,你们赶紧让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他不会杀我,你们四个,先道。方才没能拦得住景烈,此时又怎么可能从景烈手里把她给抢下来呢?两相权衡,还是要先保住他们的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