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斯见拒绝无望,也就只好依他们了。
其实他心里还是没办法真正平静下来。杨凌,曲小白,这两个名字,一个是他在被救以后知道的,但没见过人,一个则是现在才听说,但早就已经见过的。
不得不慨叹,人生的缘分真是奇妙。
但若论交情,他其实摸不准,这两个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毕竟,他们彼此都不了解,仅几面之缘,就冒险救他出来,这实在让他不知所措。
苏斯忽然很正色地道:“以后,苏斯的命就是两位恩人的了,恩人但有所命,苏斯在所不辞。”
曲小白道:“苏大哥这是说哪里话?不是都跟你说了嘛,不必奉我们夫妻为恩人,我们救你,也不是图你报答的。”
杨凌似乎是思忖了一下,“苏大哥,那你觉得,你可以为我们夫妻做什么?”
曲小白不由看向杨凌。他在做什么?坐实他是挟恩图报的人?他没这么傻吧?
苏斯心里倒没有那么惴惴了,如果他们没有所求,他才会不安呢。但若说能为他们做什么……他想了想,道:“我这一辈子,什么也不会做,就会烧瓷。不过,你们就算让我做牛做马,我会争取做到最好的。”
“那倒不必。既然苏大哥会烧瓷,那就给我们烧瓷好了。”
苏斯很是惊讶,但转而就想明白了,他这个人,唯一的长处也就是这一手烧瓷手艺了。如果他们救他是为了他的这双手,那倒也可以理解。
“好。我一定尽心尽力,烧出最好的瓷器来。”
苏斯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杨凌站起身来,道:“今日就到这里吧,苏大哥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告辞了。”
曲小白看杨凌起身,她也跟着站了起来,笑着道:“苏大哥好好将养身体,别的事倒也不急。”
苏斯明显能感觉到杨凌身上的疏离感,他不知道自己是那句话说错了,惹得这位小爷态度忽然变了,心里又有些不安起来,站起身来相送,“两位恩人慢走。”
杨凌握着曲小白的手往外走,到大门口时,忽然又转过身来,道:“苏大哥倒也不必急于给我们夫妻下定义,未来的日子还长,日久才好见人心,是不是?”
苏斯懵懂地点头:“啊,对,恩公说得对。”
这话到底什么意思?苏斯有些拿捏不准。日久见谁的心?他的还是他二人的?
听那意思,像是在说,他二人的?
出了苏斯家的门,上了马车,曲小白劝杨凌道:“你也不必觉得难过,他一生都只为烧瓷而生,不与世人争,却意外遭受那样的大难,恐怕现在已经如惊弓之鸟。待日子久了,他看清了咱们,也就好了。”
不是谁都能在面对艰险困难时都能保持一颗平常心,也不是谁都能镇定对待变故,苏斯的恐惧,曲小白是可以理解的。
就不知道杨凌这种铁人理解不理解了。
杨凌道:“嗯,他会有看清楚的那一天的。行了,别想那么多了。”
路过厂院儿的时候,杨凌让阿五进去跟陈相说了苏斯的事,然后直接回了府里。到府里刚进屋落脚,董朗就进来了,进门就是一副小媳妇儿扭捏之态,曲小白瞥他一眼,道:“你怎么了?”
杨凌则更直接:“出去!”
“主上,小主母,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没有去给那个女人治病的,我本来也想去的,但是知道她也没什么大事,就没有着急,谁知道她,她……竟然……”
董朗急急忙忙慌慌乱乱地开始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