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您敢肯定不会说那句话吗,阁下?
因为您一旦成了飘香国的一位公民,您自然就得遵守该国的法律!”
“这我知道,阁下,”千面人答道,
“但当我去访问一个国家的时候我就开始用各种可能的方法来研究那些我可能有求于他或害怕他的人,直到我把这些人了解清清楚楚,像他们了解自己一样或许比他们自己了解得还清楚!
基于这种想法不管检察官是谁,假如他要对付我的话他一定会发现自己的处境并不比我妙!”
“那就是说,”鬼狐吞吞吐吐地答道,
“人类的本性中就是有缺点的,按您的标准来看,每个人都是犯了过失的!”
“过失或是罪过!”千面人以一种随便的神气回答道!
“您刚才说,您在人类中没有你的兄弟那么,在全人类中,”鬼狐多少有点儿犹豫地说,
“只有您是十全十美的了!”
“不,并非是十全十美,”财阀回答说,
“只是无法看穿罢了!
假如这种格调使您不愉快的话我们还是停止这一场舌战吧,先生,您的法律并没有打扰到我,正如我的第二视觉并没有打扰您一样!”
“没有,没有,决没有,”鬼狐说道,他像怕放弃他的优势似的,
“您这一番光辉而且几乎可以说是崇高的谈话已把我抬举到了普通的水准以上!我们已不再是聊天了,我们是在进行讨论!
但您知道,那些坐在大学交椅里的神学家,和那些坐在辩论席上的哲学家,偶尔也会说出残酷的真理!
我们暂且算是在讨论社会神学和宗教哲学吧,下面这几句话听来虽有些不礼貌,但我还是要对您说:
‘兄弟,你太自负了,你也许比别人高明,但在你之上还有造物主呢!’”
“在我们大家之上,阁下!”千面人这样回答道,其语气是这样沉重,使鬼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我对人是自负的,正如赤练蛇每当看见有人经过它的旁边时总昂起头来攻击他的,即使那人并没踩着它!
但在造物主的面前,我放弃了那种自负,因为是造物主把我从一无所有提升到了现在这样的地位!”
“那么,财阀阁下,我钦佩您,”鬼狐说道,在这篇奇异的谈话里,到目前为止,他还是第一次对这位神秘人物冠以贵族的称呼,刚才他只是称“阁下”,
“是的,而且我要对您说,假如您真的高强,真的优越,真的神圣,或者是真的无法看穿,您把无法看穿和神圣等同起来,这一点的说得很对!
那末您尽管骄矜好了,阁下,因为那是超人的特征!
但毫无疑问您也是有野心的吧!”
“我有一个野心,阁下!”
“是什么?”
“我,就像每个人在其一生中都可能会遇到的那样,曾被撒旦带到了世界最高的山顶上,在那儿,他把世界上所有的王国都指给我看,并且像他以前对人说过的那样对我说道,
‘大地的孩子呐,你怎样才能崇拜我呢?’
我想了很久,因为我早就怀有一种刻骨的野心,于是我回答说:
‘听着:我常常听人说起救世主,可我从来没看见过他,也没看见过和他相像的东西,也不曾遇到过任何事物能够使我相信他的存在!
我希望我自己能变成救世主,因为我觉得世界上最美丽,最高贵,最伟大的事业,莫过于报善和惩恶!’
撒旦低头呻吟了一会儿!
‘你错了,’他说道‘救世主是存在的,只是你看不到他罢了,因为造物主的孩子像他的父母一样,肉眼是看不到的!你没有看见过他是个什么样子,因为他赏罚无形,来去无踪!我所能办得到的,只是使你成为救世主的一个使者而已!’
于是那场交易就结束了!
我也许已丧失了自己的灵魂,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千面人又说道,
“要是这种事情再发生,我还是会这样干的!”
鬼狐非常吃惊地望着千面人!
“财阀阁下,”他问道,“您有什么亲戚吗?”
“没有,先生,我在这个世界上是孤零零的
一个人!”
“那就糟了!”
“为什么?”千面人问道!
“因为那样您就得目睹一幕有伤于您的自负心的情景!
您不是说过,您什么都不怕,只怕死吗?”
“我并没有说我怕它,我只是说,只有它才能阻止我!”
“老年呢?”
“我的目的在我年老之前就可以达到的!”
“疯狂呢?”
“我是几乎发过疯,您知道有一句格言说‘一事不重现!’这是一句犯罪学上的格言,您当然充分了解它的意义了!”
“阁下,”鬼狐又说道,
“除了死,老发疯以外,世界还有一些可怕的事情!
譬如说,中风,那是一种闪电般的袭击,它只打击您,却并不毁灭您,可是经它打击之后,一切也就都完了!
您的外貌当然一点都没有改变,但您已不再是以前的您了,您以前像吃过灵芝草的羚鹿,但这时却变成了一块呆木头,就像受了酷刑的人,这种病,是生在人的舌头上,正如我所告诉您的,不折不扣地叫做中风!
财阀阁下,假如您愿意的话,随便哪一天,只要您高兴见到一个尚能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