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熠再也顾不上什么,他开着车往林晏生家里驶去的时候,给父母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告知给了父母。穆昱恺跟喻琴泠一听到这件事,两个人的脸色也都变了。他们罕见的变得慌乱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穆熠让他们先冷静下来,给大使馆打个电话询问一下。他不知道林晏生现在知道这件事情了没有,但距离事故发生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大使馆第一时间肯定联系了直系亲属。穆熠越想越觉得心里害怕,他想象不到林晏生知道这件事之后的心情,他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便加快车速,几乎飞一般的朝她家里奔去。
匆匆停下车,他连车门都没锁,迅速跑进大堂,疯狂的按着电梯开门键。好不容易等到电梯下来了,他急忙走进去,又开始疯狂的按楼层键。好在很久之前沈阿姨给了他一把家里的钥匙,他直接开门进去了,也顾不上林晏生会不会生气。整个房子里十分寂静,听不到任何人声。穆熠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叫喊着林晏生的名字,却听不到一丝回应。难道是出去了?他心想,可是她的鞋子还摆在门口,包也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不像是出门了的样子。他跑到她的卧室里,也没找到人,忽的,他听到旁边的浴室里传来隐约的哗哗的水声,急忙转身朝浴室跑去。浴室的门关着,从玻璃门里隐约透出来些许的昏黄光线。
“晏生!晏生!”穆熠敲了几下,喊了几声,但没人应。他心里越来越慌张,直接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只见林晏生倒在浴室的地板上,脸色惨白,张开的手心里静静地躺着那部手机,被水淋的一屏幕的水。
“晏生!”穆熠惊叫了一声,急忙上前关掉淋浴头的水,拿过扔在一边沾上了颜料的衣服裹在林晏生身上,抱着她走出了浴室,将她放到了床上。林晏生嘴唇苍白,脸色如同白纸一般,即使在昏迷中,她的眉头依然紧皱着,脸上显出抗拒的神情。穆熠拿着一面毛巾一边给她擦干身上的水珠,一边担心的望着她,心里好像针扎一般难受。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喃喃喊道:“晏生,晏生。”
可是无论他怎么呼唤,林晏生都没醒来。她陷入了深深的昏迷当中,浑身滚烫,整个人如同往悬崖下下坠。那悬崖是那么的高,她坠了好久都没落地,即便在昏迷当中,她还是感到心神不安,十分恐惧。
穆熠联系了救护车,很快送林晏生到了医院。她的昏迷是由于精神压力过大加上一下子惊吓过度引起的,可能淋了水的原因,又很快发起了高烧,久久不退。穆熠给父母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来医院照顾林晏生,自己则去联系有关机构办理出国手续,准备往林晏桓那边赶去。照林晏生的状态,肯定暂时处理不了这些事情,再加上他并不想让她面对这些,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养,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
目送着儿子离开病房,喻琴泠跌坐在椅子上。她扭过头呆呆地望着躺在病床上的林晏生,眼眶里满含着泪珠,惊惧的说道:“老穆,老穆,是我们的错,这次是我们的错。”
穆昱恺坐在沙发上,弯着腰,双手扶住前额,身形看起来惨淡狼狈极了。听到妻子的声音,他浑身抖了一下,抬起头来呆呆地看向她,喃喃说道:“是,是我们的错。”
喻琴泠忍不住哭泣起来,“都怪你,非得要说!肯定是你说的时候,老林跟静由太着急担心了,才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要是瞒着他们多好,我们要是等到他们回来了再说多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琴泠。”穆昱恺站了起来走到妻子旁边,他把妻子搂进怀里,感到心里又是沉重又是愧疚。泪珠从他的眼眶中溢出来,越过他眼角的皱纹滑落下去,是他间接的害死了他家的救命恩人,如果他不这么轻率,再思考一下,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如今听着妻子的哭泣,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林晏生,他的心刀割一般的难受,负罪感在他的心里久久不去,他怕是一辈子都会被这罪恶感困在里面了,没有办法逃出,更没有办法释解。
他们在病床边抱头痛哭,那哭声传进林晏生的耳朵里,却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一点尾声。她还在下坠着,那深渊深不见底,朝下望去,触目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她感到身上又是发烫又是发冷,冷热交替,让她觉得头痛欲裂。耳朵里传来敲打金属的嗡嗡声,又好像是雷的轰鸣声,又仿佛是男男女女在她耳边的哭泣声。那声音绕梁不绝,在她耳边久久的回响着,没有一刻停下来过。林晏生觉得好吵,她心里好烦,烦躁的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最讨厌吵吵闹闹的环境了,她喜欢安静的环境,她的家里从来都是这么安静的。下坠中,她忽然想起了父母,只是思绪不由她控制,一会儿从父母的脸上跳到弟弟的脸上,一会儿又从弟弟的脸上跳到穆熠的脸上。她几乎没有情绪上的感受了,只是一个局外人似的看着他们的脸轮流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再一闪而过,再再一闪而过。他们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快,好像地铁窗外一闪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