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一出门,就和从外边回来的吴菊撞上。
吴菊原来去了她相好的钟老头子那里,她迫不及待把这个消息告诉那钟老头子。
两人相互吓了一大跳,都异口同声尖叫了一声。
淑梅用手电照着吴菊的脸,见是吴菊,她着急的问:“阿娘,你去哪里了?”
“我——我——我去哪里,还得向你汇报吗?你吃饱了撑着吧!不守着你阿爹,跑回家里来做什么?”
“阿爹那里,有大姐和付家大叔婶子帮忙照看着,我这不回来看看两个孩子。”
“孩子都妥了吧?”
“嗯嗯,都安排妥了。”
“那还不赶紧跟着过去,换着守着,尸体旁边离不得人,要是让猫给跳了,会诈尸的。这办白事不比办红事轻松,这几天都有得忙,走啊!赶紧的,麻利点。”
吴菊这个时候倒是知道急了,之前怎么没见她急。
淑梅没有吭声,跟在她身后,朝张家院里走去。
淑梅这次替张炳林办后事,可以说又是大伤元气,虽然没有大办,但请吹鼓手、请客、请抬棺匠都是她出的钱。反正一句话,出钱的是她,收份子钱的是吴菊,吴菊倒是借着张炳林的死,又狠狠捞了一笔。
忙忙碌碌几天,总算是让张炳林入土为安了,这对淑梅而言,也算是了了一桩大心事。
事后,淑梅去继宗坟前祭拜了一下继宗。
一杯薄酒,几叠草纸,一对蜡烛,三根长香,一块刀头肉。
她就是手头再拮据,祭拜该有的,还是一样也没有落下。
她一张一张把草纸扔到火堆里,一边自言自语的同继宗嘀咕着,“继宗,我已经尽力了,虽然没然后阿爹过上几天好日子,但让他走得还算不寒碜。你有没有看到他,你若看到,代替我向他说声对不起吧!没能为他送终,我心中真的有愧。”
火燃的特别旺,风吹动着火苗,发出“呼呼哈哈”的声音,就像有人在笑一般。烧成灰烬的草纸,在风的吹动下,飞得满天都是。
淑梅的脸被火烤得通红,她眼里含着泪花,听着这像笑声一般的声音,看着这漫天飞舞的草纸灰,她心里竟然没有那么自责了。
“继宗,你是在笑吗?你不怪我了对不对?”
她激动得热泪盈眶,她很累很累,不止是身体,还有精神上的紧绷感,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找不到倾诉的人,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释放自己的压力。
“你放心,凝凝很好,很听话,读书也读得好,说不定她就是一只山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能为你们张家光耀门楣。”
“至于阿娘,我也会好生照顾她,让她安闲晚年,绝不会让她冻着饿着。”
“阿爹走了,我感悟良多。子欲养而亲不待,我好像回去看看我的爹娘,虽然每次回去,阿爹都拉长着脸,怕我吃了家里的,喝了家里的,但我还是想回去看看他们,毕竟她们生了我,把我养大,就是天大的恩情。即便有再多的不是,也抵不过这天大的恩情。”
“对了,前段时间大姐的孩子丢了,这又然后我想起了双婉,也不知道,有生之年是否还能同她再续母女缘分?这犹如大海捞针,我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和物力去寻她。”
……
她说了很多,直到无话可说为止,才返回家里。
张炳林走了,对她而言,倒是省出不少时间。她不用每天都提心吊胆,担心张炳林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出什么事,也不用再来回折腾去给他送饭。
她的生活,再一次步入正轨。
吴菊根本就迫不及待了,她把家里的东西,除了搬不动的泥墙瓦片,其余的都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一点偷偷的搬去了那钟老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