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太傅被气得直接操起一个笔筒朝贾有才扔过去了,孤都被吓得一哆嗦,杨子令护在孤身前笑着回道:“贾大人这是太明白国舅送个太傅进宫是想干什么了,担心官家一个人在宫里应付不过来,特意把儿子送来为官家扛祸呢。”
一片混乱中贾有才又回敬了太傅一方砚台,孤躲在杨子令身后探脑袋:“那你呢?你被送进来是为了替孤扛什么?”
“这不是也怕有才兄太有才了,给官家找麻烦吗?”杨子令眼看着战火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了,“他在府里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也就怕我。把我送进宫来也是为了治治他。”
贾有才从桌上跳下来,太傅已经被气得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孤不屑地“切”了一声,心想杨子令这女婿当得还真威风,贾有貌连孤都不放在眼里,偏生怕他,贾有才这都大闹御书房了,孤还偏就不信了:“那你倒是治啊,就由着他这么闹?!”
杨子令这才笑了一声,顶着满天飞的东西踏进了战场。
不过片刻,太傅就被哄着坐下喝茶顺气了,贾有才也老老实实过来给孤请罪,孤坐在上首一边吹着茶叶一边瞥眼看他:“你这威风也不是冲孤来的,同孤请什么罪啊,去向太傅请罪。”
贾有才有志气得很,张嘴就答:“我不!”
孤以为自己没听清,又追问了一句:“你什么?”
“我不!”贾有才底气可足了,孤敢问他就敢答,“我就不!那个死老头儿冲谁耍威风呢,我在府里连我爹都不怕!”
这贾叙之还真是……不得不令人佩服啊,生的这几个不省心的简直跟龙生九子似的,还真各有不同啊。先前孤只还只觉得贾有容是个角色,眼下来看那至少还是个守着规矩,不过有些清高的小娘子,这贾有才不得了啊,当着孤的面都敢这么放肆了……还真是很合适来对付国舅派来的太傅!
太傅又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见孤也不接着往下教训贾有才了,就想着来拿捏孤,哆哆嗦嗦地跪在孤面前,一路动作那叫一个慢,就等着孤开口道“快快请起”呢,可孤偏不,他动作慢,孤就等着他慢慢往下跪。
这一个两个都不按照套路出牌,太傅也来了脾气,跪下酒请辞道:“官家也瞧见了,这等学生,老臣是没法儿教了,除非……”
“孤是瞧见了,”孤打断他的话,笑眯眯地道,“这贾侍读也忒不成体统,冲撞了太傅,不过孤瞧着太傅年纪也大了,每日进宫来授课也辛苦。既然您老自己请辞,孤也不好强人所难。既如此,您明日就不用过来了。至于太傅一职……再挑个合适的便是了,您可千万别有心理负担。”
太傅:“……”
贾有才个没出息的,当着面就笑得腰都弯下去,笑得太傅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孤只好咳嗽了一声道:“贾有才!你今日对太傅如此造次……罚你送太傅回府!滚吧!”
“那我妹夫呢?”
嘿他还来劲了!孤沉下脸来喝道:“什么时候孤行事还要同你报备了?!还不快滚?!”
贾有才还想说什么,太傅已经率先拂袖而去,看样子被孤气得也不轻,少不得又要去同国舅告状,孤瞥见杨子令已经警告地看了一眼贾有才,他这才不情不愿地跟出去。
孤看着这满地狼藉,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同杨子令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才猛的一下笑出声来。
杨子令道:“这情形我也不能久待了,得赶紧回去,今晚还不定得怎么闹呢。”说着就往外头走。
“你站住!”孤叫住他,“现在你去贾府叫‘回去’了是吧?他们家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犯得着眼巴巴儿地赶过去吗?”
他果然站住了,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表情地看着孤,孤起身来云淡风轻道:“孤看你这女婿是当得真上心啊!怎么着,摆平了老丈人同大舅子,回去了是不是夫人还有赏?”
这下杨子令当真是哭笑不得了:“那依官家,臣现在当如何?”
“还能如何?”孤使眼色给他,让他帮孤再次把披风系上,“不是说了孤还有件新披风要给你吗?走吧,随孤去寝殿拿啊。”
杨子令有些犹豫,显然觉得这时候不去善后心里不踏实,正准备说点什么,孤就一挑眉道:“怎么,想抗旨?”
杨子令就只能苦笑了:“臣不敢。”
谅他也不敢!
入了秋之后这风吹在身上,就愈发感觉到寒意,孤一面走一面还在想等将来入了冬,还得给杨子令多准备些冬衣,可不能让贾有容去献殷勤。
今日之事孤事先其实并没有考虑太多,国舅平白无故送个人进宫来总归不是好事,只是孤没有一个好的理由拒绝,可贾有才就不一样了,他是根本没资格拒绝,但他可以胡来啊,有贾叙之顶在前头,了不起回去被揍一顿,现在还有杨子令在中间调停,就算被揍也不会得多厉害,由他来出这个头是最合适的,孤当然要顺着这个梯子往下走,把这出大戏给唱完啊!
杨子令一直默默地跟在孤身后,直等到快到寝殿了才终于开口问道:“今夜是不是得去看看娘娘了?”
孤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想支走瞿让呢,就笑起来:“怎么,你不赶着回去当你的好女婿了?有悄悄话要同孤说?”
孤还不是特别习惯这样调戏人的活计,干得不是十分熟练,更何况现在还穿着一身官家的衣裳,调戏自己臣子的话说完之后自己先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