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易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看着我,我摊手,继续含糊不清地对他说:“就算你不爱听我也还是要说,你有功名在身吗?没有吧,没法子当官吧?想管也没权利吧?无能为力啊这是。”
结果他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这鸡蛋……你刚敷过眼睛的。”
“……”
沐易还真是够忧国忧民的,拉着我说了不少关于朝堂上的事,这种从外人嘴里听八卦……其实都不算是八卦了,就算是点小道消息而已的感觉还蛮微妙的,而且他到最后还十分不好意思地承认,最初他来同我攀谈也就是看出我胸怀大志,不是那般混日子之人。
都不知道是不是得感激他看得起我了。
我试图跟他讲道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心怀天下这当然是对的,可得走正途你知道吗?去考功名啊,堂堂正正将你这些话说给官家听啊!否则你心中那点正义感到最后也只是正义感而已。”
沐易笑了笑,也不见动怒,更不见被我说服的样子,轻飘飘地答了一句:“可我不想啊。”
行行行,你好看你说什么都行,可我还尚存了一丝丝理智地提醒他道:“其实我也无博取功名那志向,怕是帮不了你了。”
他的笑意又深了几分,眼睛也微微弯起来,一脸了然的样子,特别像我小时候做了坏事被父皇发现,还要强装镇定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时,父皇看着我的样子。
我莫名有些紧张。
“说了这么久,还没吃面,今日是我寿辰,过去二十余年从来都是一人独过,今日总算是将阿沅等来了。”他含笑倒了杯酒递过来,“怎么样,干一杯?”
我赶紧将酒杯接过来,还与他碰了碰杯,他先仰起头准备将酒给干了,我看着那酒顺着他优美的脖颈一直流到喉结处,再慢慢顺着衣领缓缓往下滴落的样子,忍不住悄悄咽了口口水,不由得感慨道:“沐兄如此美貌,若是能一亲芳泽……”
“噗……”沐易听完这话直接一口酒喷了出来。
迎面喷……在了我的胸前。
“那什么是我唐突了,其实我不是那意思……”我这时当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心里想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说出来呢!然后赶紧低头从怀里掏出块也已经湿了的帕子装模作样地擦着胸前被喷湿的衣裳,妄图以此缓和一些尴尬。
沐易仿佛是真被吓着了,就这样瞪大眼睛傻愣愣看了我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反应过来,直接扑过来想替我擦:“在下鲁莽……”
然后一伸手摸到了我的胸。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感觉体内一股气流从脚底板一直冲到了天灵盖,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炸开了花。
沐易的手也僵住,半天才僵硬着收回去。
完了完了,我的心猛地一下沉了下去,因为方才那突然的触碰而燃烧起来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我知道出大事了。
晋国自建国以来,在位的历届皇帝各有各的奇葩,可绝没有一个能奇葩过当今官家德庆帝,也就是我的,因为我不仅断袖之名早已扬名天下,隐藏在这个不堪流言的背后,还有一个更令人无法启齿,也永远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那就是孤……其实是个女儿身。
就算因为常年厌食而发育得并没有那个每天咋咋呼呼的贾有貌那般完善,可孤到底是个女孩子,女孩子的胸……总归和男子是不一样的。
这个秘密就这样被一个萍水相逢、只不过稍有点姿色的陌生男子给发现了!
还好他不知道我就是当今官家!
余光中看到沐易自己也很尴尬,他赶紧盛了碗汤去喝以缓解这种尴尬,结果刚一喝进去就又喷了出来幸亏这次他记得侧开身子,喷在了地上。
接着他就用一种非常不可思议地眼神朝我望过来:“这么咸……又腥的鸡汤,你是怎么喝下去的?!”
是……吗?我也震惊了,这汤很咸很腥吗?我没觉得啊!
于是赶紧又自己去盛了一碗起来,一口气给喝了,然后打着饱嗝看着他道:“挺好喝啊!”
沐易:“……”他闭了闭眼,可能也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于是终于起身道:“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孤回宫的时候所有小黄门都看出来了官家心情不好,很识相的没有在这时候上来惹孤。可孤的寝殿里还坐着一尊大佛,今日算是替孤立了大功了,将所有前来推销自家闺女的大臣们一律拒之门外,比起孤本尊还要有魄力。
可孤眼下一点儿夸赞他的心情都没有。
瞿让大概也看出来我心情不好,不过他本来话也不多,见我平安回来了也就没多问什么,见我一脸疲惫的样子,就道:“早点歇着。”
“我不!”我直接一转背拉住他的袖口,“哇”地一声哭出来,“瞿让我今天丢脸死了……”
自打父皇龙御归天,我以太子之名登基称帝开始,就再也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哭过,就算是从小和我几乎不离身的瞿让也没再见过我哪怕掉一滴眼泪。所以眼下他明显是慌了。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一点形象都不顾了,一边哭还一边抱怨:“他都摸我胸了……他都摸我胸了!他居然只问我汤这么咸、这么腥是怎么喝下去的!”
瞿让不惯着我发疯,直接将我从他怀里扯出来,隔着蒙面布我都能感觉到他脸色一定是铁青的,可我不管啊!我还是要哭啊啊啊啊!
他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