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叫老师调开座位,后又在同学面前揭我短,说我坏话,这一切,我并不知道,看着他看我时露出厌恶的神色,我感觉我的心,仿佛被钝刀狠狠剖开,鲜血淋淋,之后的几个夜晚,我都痛不欲生,抱着枕头哭地稀里哗啦!从那以后,我就发誓,从此不再相信爱情,心若不动,便不会痛。”
陈韵陈述往事,如白开水般不露感情,不过,王东生知道,这是她在经历这场撕心裂肺的劫难后,重生的性格,冷淡,平静,沉着,不苟言笑,她今天能说这么多话,完全是因为老王戳中了她的软肋,刺激到了她内心最敏感的地方。
“这真是一场悲剧,很多人都是从渴望爱,到参透爱,再到不相信爱,世上两情相悦并持之以恒的爱情太少了,太多的人选择的是妥协,选择的是逆来顺受,如今的世道,变成了喜欢是一回事,结婚是另一回事。”王东生对此深有感触:“现实给我们的枷锁,往往比我们遇到的挫折来的沉重和难以抵御。”
“我只当他是过客罢了,小娟才是我永远抹不去的伤痛。”因为用力过大,陈韵的手指发白,王东生看着她的眼眶渐渐泛红,美丽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薄雾,这一刻,他才明白,有时候,友情其实比爱情更刻骨铭心,更让人终生难忘。
“听过这个人,但是没见过,能和我说说吗?”王东生听曾宪昌说过钟娟是死于车祸,其中缘由却不甚清楚,此女能令陈韵冷淡的性格变本加厉,定有她独特之处。
“小娟是在他出国留学后,才转到我们班的,跟我是同桌,我一直记得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你很漂亮,我能跟你做朋友吗?’”陈韵的声音开始沙哑,带着哽咽声:“她的肤色黝黑,眼睛清澈有神,鼻子精巧玲珑,嘴巴像弯月,笑起来很好看,很可爱。她的双手长满了茧子,起初我猜测,她来自乡村,家里穷,要做家务,所以手上有老茧,后来,我听到了我爸跟我叔的谈话,才知道原来根本不是这样。”
“三年来,小娟跟我出双入对,形影不离,她就像一块‘牛皮糖’,甩都甩不掉,我走到哪,她跟到哪,上学、放学、吃饭、洗澡、睡觉都是一起,我上洗手间,她也会说尿急,就连高考志愿填报,也一例选择了都影,我以为我找到了一辈子的挚友……”
往事一幕幕闪过脑海,痛苦、悲愤、难受、伤心欲绝一齐涌上心头,晶莹的泪花从眼眶滑落,正巧滴在如玉雕琢的锁骨上,再往下滚动,是一根细细的银色项链,底端绑着一颗耀眼的红宝石。
王东生的目光不禁被宝石吸引,撇开颜色不谈,它简直与三年前的绿精灵是一个模子刻印地,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联系不成。
陈韵泪眼朦胧,眼前的景观变得模糊起来,为了安全起见,她将车子靠在路基上,熄火,从包里抽出纸巾擦了擦,问道:“你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吧?”
“是啊!要不然我总自以为是,劝你回家,然后被骂地狗血淋头还茫然不知所谓,这种感觉,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窝操!”
简单的两个字,却深刻地表达了对俗世的不满,人性的厌恶,深深的愤慨和刻骨的情感,可谓言简意赅,一字千金,扣人心弦,再加以感叹号收尾,点睛之笔,妙笔生花,意境之深远,回味无穷!
陈韵被呛到了,咳嗽一声作以掩饰:“因为钟娟,是我爸安插在我身边的棋子,或者用另一个词,叫贴身保镖,她手上的茧不是劳作的结果,是训练,夜以继日的训练,所留下的伤痕。当我知道这一切后,我就难以抗拒地恨他,讨厌他,我恨我最亲密的朋友只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我恨他,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小娟对我的好,只是因为我是她的雇主。”
如果说,这世上有比分娩还要痛苦的伤痛,那一定是心灵的创伤,因为再严重的生理伤痕,也总会有痊愈的一天,可是心灵不同,一旦被利刃划开,必定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想要愈合,除非是漫长的等待。
看着沉鱼落雁哭成泪人,王东生心有不忍,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或许,这只是你的想法,钟娟不一定这么想,她一定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朋友,如果你真的了解她的话,一定能猜出来,她对你是真心的,三年的时间,不论她的初衷是什么?足以让她将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是吗?”陈韵抬起头,眼神中渴望地是肯定的回答,王东生看着那对饱含泪花,深情款款的眼眸,心快要被融化。其实,刚才说的话他只是猜测,他又不认识钟娟,哪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但为了使陈大美女解开心结,展露笑容,他当然得回答没错。
正是此刻,长久以来的危机意识让老王觉得不安,有股被猎鹰盯上的错觉,陈韵看他地脸色忽地变化,晴转多云,心有疑惑却也没多问,怔怔看着他。
危机感越来越强,右眼皮也跟着跳个不停,王东生觉得这不是无端而为,一定是伐毛洗髓后的身体在给自己警示,扭头看了眼远处山头,绿树丛荫,年语花香,一只乌鸦盘桓在枝丫上,不愿离去、不愿降落。
“趴下!”
王东生已顾不得太多,解开安全带摁扣,一把搂过陈韵,压在自己腿上,他则趴在陈韵背上,死死抱住她,一股淡淡的体香自鼻腔钻入。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巨响,挡风玻璃碎裂,玻璃渣子落地到处是,像是一场的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