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鲁摊在柔软的沙发上,整个人由内至外散发暮气和颓废,两眼涣散,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就在刚才,他的女儿舍弃了他,跟别的男人走了,如果他没有能力留下,倒也罢了,但问题是,他明明可以做到,但依旧无力挽回。
女儿以死相要挟,态度决绝而坚定,那道眼神像极了她的母亲,让陈鲁难以狠下心肠否定,更怕逼死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在这世上,也只有她,是这位驰骋商界的一方诸侯最在意,最难割舍的存在。
陈韵,是他的软肋,同样的,也是他的逆鳞,谁要碰了这片鳞,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程夫子出了大厅收拾残局,陈鲁缓步走回房间,在墙壁的暗格上,找出一块芯片,这是他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使用之物,没想到今天会再拿起它。
芯片插入手机后,陈鲁拨通一个号码:“我是轸水蚓,有急事求见御相真君,麻烦通告一声。”
……
郭有才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换上了监狱囚服,蓝色的劣质面料,胸前蓝白交错的口袋以及过肩,无不是耻辱的标签,在狱警的带领下,他来到了2109号房。
中海公安总局的监狱环境要比想象中干净很多,起码不会出现随地大小便,到处乱扔垃圾的现象,只是偶尔传出的几声咒骂和怒吼,会让初入其内的人感到心惊和恐惧。
郭有才从小娇身惯养,没有受过累,没有吃过苦,像监狱这样的生活,他完全适应不了,哭着喊着要走,但还是被推进了房间,上了门锁,只留下他和另一名囚犯。
郭有才两只手探出门外,大声叫嚷:“喂,你们给我回来,放我出去,你们知不知道这么做的下场是什么吗?我会叫我爸扒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久未动的齐平平转动脑袋,从嘴里冒出一句话:“你是在找死吗?”
“什么?”郭有才回过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这么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在中海,我郭家说一不二,没人敢反驳,现在只是暂时落难,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出去……”
齐平平露出狰狞的面容,两手成爪扯着自己的头发,活像一只吸血鬼:“你唧唧歪歪唧唧歪歪在我耳边吵死了,知不知道你很烦啊?像你这样的我恨不得用双手掐死,让你窒息,让你深深体会到有口难言难以自由呼吸的痛楚……你知不知道,就在前不久有两个人同样在我耳边叽里呱啦叽里呱啦的说话,让我有种很烦躁头像是要炸开的感觉……不过现在,一切都平静了,因为他们都已经死了,他们再也不能说话了,再也不能对我指手画脚,指指点点了。”
疯子,绝对是疯子!
郭有才偷偷咽了口唾沫,满脸震惊看着对方,从刚才的话里不难听出,他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是两个,这样的杀人犯,怎么和自己相处一室?这不是要人命吗?
“你想知道他们是谁吗?”齐平平露出残忍的笑容,把郭有才吓了一大跳,郭有才连忙摇头,表示不想知道,可齐平平偏要说:“他们就是我的父母,我依旧记得在他们临死前,抱着我的腿跟我求饶,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那卑微到极点的模样,还是我曾经认识的高大威严的父亲吗?不是。人在面临死亡时,都是卑微的,都能低下高贵的头颅,甚至不惜下跪求生,不过,我还是杀了他,因为我忍受不了他的自大、虚伪、嚣张和目中无人,他从来就没把我当人看,那我为什么要把他当人?为什么!”
“还有一个,那就是我的母亲,她爱慕虚荣、她贪得无厌、她不守妇道,她都有了我父亲,尽然还不要脸地去和别的男人苟且,你知道吗?在别人的眼里,她就是婊`子,人尽可夫的妓`女,那我是什么……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砍下了她的头,第一刀偏了,削去了她的一对u房,那对不知被多少男人摸过的臭肉,鲜血哗哗地往外冒,她当即跪在地上求我放过她……但是,她又什么时候放过了我?我一辈子都要背着她的骂名,畜生!杂种!”
郭有才听了这些话,已经摊在了地上,两腿直打颤,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但他又不敢出声,他生怕这一喊,就遭来杀生之祸。
……
陈韵在千里巷的房间已经被蒂娜住下,如果贸然要求对方更换房间,显然是个不友好不礼貌不道德的行为,但是陈韵是谁,孤冷中带着倔强,高傲中略显霸道,和秋香的无情有几分相似,她也属于寸步不让的类型。
在单方面的交流中,蒂娜选择了妥协,毕竟这房间本来就是别人的,她退让也无可厚非,只是,秋香不乐意了,她不会袖手旁观看着别人欺负自己的人。
两道目光相对,王东生夹在中间很为难,甚至是束手无策,抓耳挠腮,偏帮哪一方都会令另一方心里产生隔阂,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让不让?”陈韵略抬颔首,展示着高姿态。
“不让!”秋香目光平视,始终波然不惊,冰冷无情。
“让开!”
“绝不!”
“够了!”王东生读过鲁迅的《纪念刘和珍君》,里面有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显然,王东生不愿做后者,那会让他死得很难看:“我不管房间之前谁使用,总之,我和老满才是这里的主人,你们两个要吵,就到院子里吵去,否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