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撤身,就松开了他手,他身不由已的往后一跌,跌在了一处,手也扶在了上头,然后眼神猛然一凝,却没有撤开手。
唐小昔一把抓过伏魔剑,用剑鞘把他这只手挑了起来,然后过去拖起他,拉到了身边:“所见既所得,就算是幻境,你看到自己被毒虫咬,你就会中毒。”
玄少瞻嗯了一声,缓缓的抬手,放在了她肩上,唐小昔道:“别看脚下,我带你出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祭出了一团鸟影:“它叫凤幽,有一半上古凤凰神的血统,有它在,没什么毒虫敢近我们身的,就算是蛊虫她也照吃不误。”
话音未落,玄少瞻就听到一片窸窸窣窣之声,有无数毒虫迅速向远处逃去,那一团鸟影挥动翅膀追上,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唐小昔继续连哄带骗的带着他往外走。
其实她很少看到站着的玄少瞻。站着的玄少瞻,跟坐着完全不同,他坐着的时候,给人感觉像一幅画,安静古的。但一站起来,尤其在这种幻境中,即便他还是个半瘸,却仍旧像一张拉满的弓,似乎充满了力量,随时蓄势待发。
她们又走了半个多时辰,唐小昔道:“累不累,那边休息一下吧。”
玄少瞻看了一眼,迟疑的道:“在我看来,那边是一片沼泽。”
“没关系,”唐小昔面不改色的道:“沼泽里也会有石头的,我们找个石头休息。”
这话实在是太假了,以至于玄少瞻努力想相信,都相信不了,看过去时,仍旧淤泥横流,只能尽量说服自己不在意。然后唐小昔停下来,看那架势本来想坐下的,一看到他不忍直视的神情,就站着了,道:“天黑前,我们总得出这边沼泽吧?”
他嗯了一声,沉吟的把手臂架在她头上:“前面看不到路,不然我们先返回去?”
唐小昔:“……”
喂!她万般无语的向上吹了口气,看了看他的手臂。
他显然是走神了,不然不会做出把手肘搁人头顶上这种事,可直到这时,才发现他真的好高啊,尤其下摆掖起来,更显得腿好长。
唐小昔等了一会儿,才皮笑肉不笑的道:“太子殿下,请问您搁的还爽么?要不要我弄杯茶来放您手边儿?”
玄少瞻听声音传来的方位不太对,下意识往手肘下一瞅,然后迅速回神,猛然撤回了手。轻咳道:“抱歉。你怎么这么……”他咽住。
喵喵的我就是这么矮!矮怎么了我省布!唐小昔瞪了他半天,悻悻的拿出三枚铜钱:“来,卜一卦,看怎么走。”
玄永瞻就拿起三枚铜钱,往她手上轻轻一扔,唐小昔精神一振:“诶,这卦象不错啊!”她迅速叨念了两句,演算了一下:“东南方向,一里半。”
他极目远眺了一下:“一里半?可是看上去什么都没有。”
“太子殿下,”唐小昔哼道,“你怀疑本天师连最基本的六爻都会出错吗?”
他道:“不是。”
她对他拍了拍肩,示意他继续扶着,一边道:“既然相信我,那就走吧。”
两人继续往前走,他的手上全是汗,握的她肩上衣服都湿答答的,唐小昔不舒服的动了动,一回头,就忍不住一笑:“哎?落汤小太子?”
他显然走的辛苦,头发贴在颊上不说,领口也扯开了,露出来的锁骨都汗津津的,还有点小诱人。他表情平静的看了看她:“你是不是不管喜怒哀乐,都是用笑一笑来表达?”
喂!她迅速还口:“那你是不是不管悲欢离合,都是这张死人脸?”
他没说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
如果他真是瘸子,走路的时候会不方便或者疼,那还好说,可他其实不是,他现在是脚完全没知觉,就靠两条腿这么走,肯定是没着没落的。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不爽是另外一回事。
他对她的心情,大概就是“她是我的恩人,也是好人,可我还是看她不顺眼”,而她对他,也是“虽然他特意来提醒我是好意,可带着他我还是觉得挺累赘”。相看两相厌,可偏偏又共患难,不得不同舟共济,的确别扭。
玄少瞻略微站了站,松开放在她肩上的手,她立刻牵了牵衣服,让风吹进来。他沉默的看着:“你的剑,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不行,”她毫不犹豫:“这是我师门至宝,剑鞘剑身都是法器,剑在人在,人不在,剑也得在……再说你是个没修玄法的凡人,借给你,你也拄不了。你还是继续拄着我吧。”
她换了一边肩膀,他什么也没说,就又扶了过来,走了约摸一里半,看眼前还是一片沼泽,他瞥了她一眼,她的神情仍旧十分镇定。
然后又走了一段,她精神一振:“到了!”
她反手抓着他手,两人一起往外一跃,脚下踏着的,居然真的变成了实地。他转头正想说话,就听她咦了一声,急把他向后一拉,然后举剑迎上,呛啷一声。
玄少瞻一皱眉。
她抽开剑挡在他面前,又是呛啷啷两声,她身不由已的退了两步,险些将他撞倒。她反手拉住他,侧头听风辩形,又与那无形的剑招对了几下。
空中别说人影了,连剑影都看不到,却是攻势凛冽。
唐小昔武功并不高,跟高手对诀,都是靠玄法取胜,可现在人都看不到,想施什么法术都施展不了,而且还有个玄少瞻在,她引以为傲的轻功也不能施展,一时竟被逼的节节败退。
只听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