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眼底迸发着愤怒火焰,他一字都没提自己当时的反应,可樊雅很明白他肯定也做了什么,但上苍何其不公,根本没有眷顾穷途末路中的高家人,反而用现实狠狠甩了他们一个耳光。
樊雅深吸了口气,将翻腾的情绪压制下去,静静的问,“后来呢?”现在不是感怀过去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乔重度感染昏迷不醒,我爸抱着头跟我说活人不能为死人活着,我到现在还记得我爸流泪的样子,可是没办法,为了救小乔我们只能接受对方送来的赔偿款,在那些人面前,我们只能认怂!”
“我们以为这辈子就会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两年后突然有人找到我们家,告诉我们他已经找到了当年其中两个证人而且说服了他们翻供,问我们愿不愿意把这场官司再打下去。”
“你们打了?”
“我打了,我那时候已经成年,已经有了民法刑事能力。而且我知道我爸不是不想打,他只是怕对方报复到我跟小乔身上,对方势力实在太大,我们小老百姓根本斗不过。”高云开苦笑了下,“可是我真的没想到,我们准备了那么多证据,对方手眼通天,最后居然只被判了三年!他害了我家两条人命,害的我爸丢了工作,害的小乔终身留下后遗症,他居然只被判了三年!”
男孩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三年’两个字凄厉回荡,荡的樊雅突然心口一跳,眼底闪过一抹不确定的惊骇。
三年……
车祸……
手眼通天……
这些词汇结合在一起,隐隐约约指向一个令人心惊的事实!
她轻轻吸了口气,下意识抚上自己隆起的腹部,“你揍你导师的事情,跟这个有关,对方报复?”
高云开重重点了点头。
樊雅心口一沉。
“虽然只判了三年,但那个帮我们打官司的人说依对方的势力,能将人送进监狱三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就算那个人出来,他也会身败名裂再也不能翻身,那样比让他坐一辈子的牢还有价值,再继续上诉下去,很容易引起对方家族势力的反弹。为了稳妥起见,最好还是收手比较好。”
“我爸担心我跟小乔的前途,也劝我收手,我再不甘愿,为了我爸跟小乔我也只能放手,专心考研究生,我居然被我最崇拜的业界大鳄看中,我们都很开心,都以为自己否极泰来了,”高云开冷冷嗤笑,“所以即使他要求我签了一系列的协议我都很天真的签了,可是我没想到,原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这两年多,他根本没有教我任何东西,别的学生在学习,我只能帮助他做一切琐碎的破事,我想转系,他就拿出当初签订的协议,说如果我要转到别人名下,我必须要赔偿一个类似天文数字的数目!我没办法只能利用空暇时间自学甚至去别的导师那边蹭课,他就宣扬我背弃师门人品低劣,学校里没有任何一个导师给我正眼看,可我根本没有办法,我只有忍!”
樊雅深吸了口气,强行压抑住情绪,眸光沉凝似铁,“我记得我小乔说过你前不久刚转了导师,怎么回事?”
高云开捂住脸,五指痉挛几乎要扣进皮肉,眼底全是痛苦,好一会,他才慢慢的道,“我在大学时有个学姐,跟我是一个社团,她来学校找她父亲时正好撞见我在自学,发现我的水平还抵不上研二的学生,当时她什么都没说,但第二个星期她的父亲便通知我转到他的名下学习,而且很难得那个混蛋居然这次居然没有阻拦,甚至没有拿出那份协议。”
樊雅心思剔透,低喃,“跟你那个学姐有关?”
“我当时也这么想的,特地去问她怎么回事,她却告诉我那是因为他们两家是世交,关系不错。”
樊雅心里悲凉,如此轻描淡写,实际上重若千斤,那个女孩肯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心甘情愿却从不多说,那个女孩,大抵对云开有情。
只有爱情,才能让人奋不顾身还怕情人背上包袱。
“我当时多蠢啊,居然乐滋滋的相信了,”高云开继续说,痛苦揪住头发,“后来我的新导师建议我出国,他说的很直白,虽然他能把我从那个混蛋手里要出来,但国内医学界就这么大,我要想挣出一份出路,只能出国。我考虑了一夜决定听从导师的意见,可是昨天……昨天我直接被通知首轮被刷了下去,我本来以为是我准备的不够充分,今天去导师家里向他请教时,我撞见了那个qín_shòu!”
“他正得意洋洋的跟我学姐炫耀如何暗箱操作刷下我的过程,他说全是因为我不听话,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是我罪有应得!他还说只要他还在一天,我就别想有什么出路,她也别想离开他!”
高云开嘶声道,“我才知道当初他同意让我离开,是因为她答应做他的……做他的……”那个不堪入目的词就在口边,根本说不出口。
樊雅断然打断胀红了脸的男孩,“别说了!”
高云开力气一泄,捂住脸,痛苦后悔眼泪从指缝见缓缓流下,一大滴一大滴的滴落到在桌上,哽咽着声音,“我知道我不该拿我的前程做赌注,我也知道我这么一揍她的付出就算完了,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如果不是她拦着,我已经杀了他了!我当时只想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