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毛脚螃蟹说成是引进放养的大闸蟹,那是当地人自己吹嘘,给自己脸上贴金,顺便宣传毛脚螃蟹的身价。
祁景焘在江川路基烟站的时候,那些烟站的同事也请他吃大闸蟹。酒喝的差不多,瞎聊的时候不小心说出放养大闸蟹的事实真相,那其实是个无法炫耀的大糗事。
星云湖三十多平方公里,水位不深不浅,是个天然的渔场,更是个天然养殖渔场。九十年代初期,突然流行在湖水里面搞网箱养殖。有几家养殖大户觉得养殖普通湖水鱼类不过瘾,就几家联合,投入大量资金,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搞什么网箱养殖阳澄湖大闸蟹。
他们低估了大闸蟹这种物种的凶悍,和破坏力。花大价钱引来的螃蟹苗,辛辛苦苦养殖在网箱里头,经过精心饲养管理,眼看越长越大,快要成功收获了。结果,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大闸蟹暴动了,撕碎渔网逃脱网箱,集体奔向自由的星云湖。
网破螃蟹逃,这么大面积的湖面,那些养殖大户怎么也不可能把逃跑的大闸蟹捉拿归案。血本无归的他们只能自认倒霉,望湖兴叹。
这批即将收获的大闸蟹是逃跑了,也正说明星云湖还是能够网箱养殖大闸蟹的。那些养殖大户们一边总结经验教训,一边擦干血泪,筹集资金,准备重新打造更牢靠的网箱,继续他们的养殖大业。
万分不幸的是,星云湖水质呈现出越来越明显的富养化特征,有即将变成第二个滇池的大趋势。星云湖管理局马上采取果断措施,不允许再搞网箱养殖了。那些从星云湖管理局领取养殖许可证的养殖大户,再也没机会继续他们的养殖事业,含泪惨淡收场。
星云湖也真是个风水宝湖,水位没隔壁的抚仙湖深,本来就有原生态的螃蟹品种在湖里生长繁衍。大批大闸蟹逃脱牢笼,进入星云湖之后,惊喜地发现,这里的环境非常适合它们安家落户,是个生态移民的好地方。于是,大闸蟹们就心安理得的盘踞在这里,生长繁育起子孙后代,在星云湖里面落到生根了。
本来是一场失败的养殖事故,。没想到大闸蟹自然生长繁育后,却给星云湖增加了一种经济价值非常高的螃蟹品种。
螃蟹喜欢在岸边生活,也喜欢上岸溜达,人工养殖不行,人工捕捞还是可以的。这两年,大闸蟹已经开始批量捕捞出产,上市销售。当地人不叫它们大闸蟹,而是形象地叫毛脚螃蟹,与土著小螃蟹进行区分。
大闸蟹的名气太大,星云湖开始出产大闸蟹后,金秋时节去星云湖吃毛脚螃蟹迅速成为一种时髦,现在也成为星云湖边的一道风景。祁景焘今年在江川跑烟站赶上吃大闸蟹的季节,就有幸吃过多次。
事物都有正反两方面。近年来星云湖的水质下降的非常厉害,短短几年时间,已经从二类水标准归类到四类水标准,正大踏步向五类标准挺进。大闸蟹现在快成为祸害星云湖的罪魁祸首了,呼吁把它们赶尽杀绝的专家不在少数。
理由是外来物种对原生态环境的破坏力非常强大。有人已经观察到,那些已经成为野生物种的毛脚螃蟹,它们在自己寻找吃食的过程中,挥舞着那对大钳子在湖底刨泥巴,剪除水草。像一辆辆小型推土机、锄草机一样,正在大肆破坏湖底生态环境。
对这种看似合理的说法,祁景焘并不认可。毛脚螃蟹野生了,没人投放饲料喂养了,自力更生、自食其力了,就说人家破坏生态环境?
有本事把那些散发着恶心味道,源源不断流淌到湖里的城市污水、工业污水处理处理再排进星云湖啊?把这么重大的生态责任推到毛脚螃蟹身上,也真够可以的。人家毛脚螃蟹才来星云湖安家落户几年,怎么就成为星云湖水质下降的罪魁祸首了?
怎么没人说说另外一个外来物种银鱼?那东西才真的是物种入侵,彩云这些著名的高原湖泊都被入侵了。银鱼大量吃原生态鱼类的鱼籽,生长繁殖速度快,生命周期短,磷含量高,捕捞难度大。每年大量自然更新换代死忙的银鱼沉入湖底,对湖泊的富养化污染的贡献非常大,银鱼看似娇小、柔弱、可爱就没人说它?
只能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大闸蟹在星云湖安家落户这几年,恰好是星云湖水快速质变的几年,这个罪魁祸首非她莫属了。谁让它们面目可憎,挥舞着那对大钳子在湖底刨泥巴,剪除水草还被人看到了。被人抓现行了,铁证如山,想不背黑锅也不行。
祁景焘非常同情时运不济的毛脚螃蟹,决定帮助它们宣传下它们的作为美味佳肴的本来作用。不论叫大闸蟹,还是叫毛脚螃蟹都是好食材。
发现好东西,当然要和家人分享,更何况正是吃大闸蟹的黄金季节。此时不吃,万一毛脚螃蟹真被赶尽杀绝就没机会品尝到了。毛脚螃蟹这东西体型太大,经济价值和味道双高,真放开捕捞,可没那么容易逃脱那些渔民的抓捕。
9月14日星期天,祁景焘特意自己开车跑了趟星云湖,花大价钱买来几十只最肥的大闸蟹回来,养在大玻璃柜里面。而且,是按照江南人吃螃蟹——“九月团脐,十月尖”的说法,来对付来自江南的毛脚螃蟹。找懂行的朋友帮忙,专挑母蟹买,就等今天中秋佳节吃清蒸毛脚螃蟹。
对付这些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东西,苏敏和陈惠芬看着就怕,都不愿意动手去尝试。她们等着吃过毛脚螃蟹,也请教过毛螃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