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有……两年时间了?”徐云起愕然。
转过年叶楠再过生日,就要四岁了,一般的孩子都在六岁上学,这样算起来林向晚真的只剩下两年时间了。
两年时间,七百多天,一眨眼就从掌中流逝不见,而她面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死期,竟是如此从容坦然,像是早已准备多时。
“是啊……两年时间,太短了是不是?所以我要拼命的赚钱,赚好多好多钱,然后等我死了,叶楠也不会流落街头。天冷的时候,会有人记得给他加衣服,天热的时候,打开冰箱,就有冰棒吃……”
她想的很简单,如果用感情无法弥补的空缺,那就用钱来填满。她知道这样的交换并不是等价的,可是她没有办法,她不想让叶楠的生活和自己一样,从小小年纪就为钱所困,为了钱而被迫让自己做一些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事情。
她想给他最大的自由,让他成为他真正可以成为的人,让他做他真正在意的事,而不是会因为钱,止步梦想。
她要教会他,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因为在他长大之后,他会明白,有太多的事情,是你用任何代价都无法改变其结局的。
如生死病死,如子欲养,而亲不待。
“你不害怕嘛?”林向晚越是这样平静,徐云起就越觉得心里不好受。
他宁可她像自己以前见到的女人,遇到只虫子就会吓得哇哇大叫,花容失色。也不要像这样,好像暴风雨前的夜,平静得让人心悸。
“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挺害怕的,害怕得几乎睡不着觉。”想起自己刚从权威医院听医生说起自己病情时的样子,林向晚不禁自嘲地笑道,“不过后来忙着赚钱,就顾不上害怕了,也没时间害怕。其实我最怕的不是死,而是等叶楠有一天长大了,却不记得我了。我最怕这个。徐云起,你说等他长大成人了,还能记得我这个不合格的妈妈么?”
徐云起说不出话,面对怀里正在一分一秒地向死神靠近的女人,他不知道用怎样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唯有紧紧地抱着她,用他的体温温暖她。
只是这样,也不行。他知道,他的双臂无法挽住她的生命,对于她的命运,他无能为力。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一松手,就会失去她一样。
对于萍水相逢的人,徐云起向来不会太过在意,除非那人是自己的死敌。可是她不一样……不能放开她,不能让她消失掉……
他抱得实在太紧,让林向晚觉得很不舒服,为了避免自己被活活勒死。她挣了挣,伸出手臂,在男人宽厚的背上拍了拍,“哎呀,不要这样嘛,好像我现在就要死了一样。不是还有两年的时间么,万一有奇迹出现呢。”
虽然他们都知道,奇迹之所以叫奇迹,就是指,它永不会出现。
不过经由林向晚这么一打岔,徐云起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于是他松了松手臂,并没有真的放开她,而是把她扶了起来。
林向晚在他怀里躺得久了,身上酸酸的,于是她一边按摩着身上的各大穴位,一边和徐云起聊着自己刚刚发病时的模样,突然脑子里一件事情闪过,林向晚急急地问道,“对了,刚才我发病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靠近我?”
“你是指?”想到那男人对自己说过的话,徐云起多了个心眼,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林向晚低头想了想,随即又自嘲似的笑了笑,“没什么,他不可能在这里的。是我多想了。”
唇上有种像是被烈火灼伤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男人。只有他,会喜欢用这么恶劣的方式亲吻,吮吸啃咬,让她疼,让他痛快。
可他是绝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因为他如果在,逮到了她,他是绝不会轻易的饶过她。
或许会要了她的命,也说不定。
自己一定是病得太厉害了,不光心脏有病,连脑袋连带着也坏掉了。
只不过这样熟悉的感觉实在让人心烦意乱,推开了徐云起协助的手臂,林向晚独自一人摸索着墙壁经过了黑暗的过道,走到拳场外面。
华灯初上,这城市如空旷的游乐场,几人欢笑,谁诉离伤。
纷飞的雪片,宛若散落在风中的梨花瓣,雪白而冰冷,带着沁人心脾的清鲜味道,扑面而来。雪下了两天,已经积了厚厚地一层,所有的不堪与丑恶都被这层雪,严严实实地掩盖了起来,地上像是铺了条白色的棉被,干净得让人生出一种想要破坏的欲.望.
从地面上抓起一大把雪,林向晚将它们狠狠地涂抹在自己的嘴唇上,那样的用力,好像不知道疼似的。
“那个人,是谁?”徐云起望向她的手,他想,就算自己有一天死去,也一定会记得这一幕。
这个寂静的夜里,这个女子,她的手指被雪冻得通红,关节的地方犹甚。她的嘴唇,也是红的,红的似血。如墨色般的长发,披散在她苍白的面颊两侧,她站在雪地里,对他微微地笑着,他的外套被风吹起,长袖如翅膀般在她背后飘舞,而她,则美得惊心动魄,带着毁灭的气息,让人过目不忘。
“他呀……”林向晚仰起脸,雪花迷糊了她的双眼,雪水顺着眼角滑落,似泪滴般晶莹,“他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仇人。”
说楚狄是恩人,是因为如果不是他,她不会成为今天的林向晚,或许到现在,她仍然像是个傻子一样,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