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澹台宁静病情所耽误行军的他们终于踏入进攻黎京城的步伐,女帝在离开黎京城的时候,这个国家还是一片安宁祥和,让后楚人无比忌惮,可是现在这个国家在内战之中濒临死去,就像一条失血过多的巨蟒,而且被人钉住了七寸。
这趟归城之途显得有些压抑,车厢中的女帝和楚瞬召比起之前显得沉默许多。
楚瞬召将朱子微埋在了丹阳城外的一处小山坡上,朱子微最后留给楚瞬召的,只有那件轻飘飘的红衣。
少年在坟墓前跪了很久,将整张脸埋进了雪地里,连女帝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没有要安慰他的意思。
他们每个人都犯了错,又纠正了一些事情,到了最后,也不知道谁是对的,谁是错了。
车厢里唯一回荡的声音便是澹台宁静发出的咳嗽声,朱子微的身死让她身上的咒蛊自动化解,但为此她还是病了好一段日子,但这里已经没有太多草药可以缓解她的病情。
楚瞬召也多次向她体内灌输王息以减轻她的痛苦,但随着他使用王息地次数越多,作用也愈发微弱,那张饱满的桃子脸缓缓陷了下去,脸色苍白地如同官道上的雪。
楚瞬召微微握紧她的手,试图给她传递一些温暖,但她虚弱得连给自己一个微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反倒是女帝脸色看不出什么异样,她刻意不去看自己的女儿,低头看着地图和军队,握紧纸张的手时不时握紧,女人指节很是苍白,她此时的心情比这军中任何人都压抑。
“等我们到了闽塞城,你和我女儿留在那里。”
女帝有些疲惫地放下军报,对着角落里的关雎说,白衣女子深深看了女帝一眼,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此时一直不说话的澹台宁静终于开口:“咳咳咳……我要跟您回去黎京城……我不要留在闽南城……咳咳咳。”
“宁静乖,接下来的战争可怕且残酷,你的病情加上你的身份,母皇不敢把你带着身边……等我们到了闽塞城你就和子微姐姐留在那里,等战争结束了,我们会派人把你接去黎京城。”
“我要和您一起去,我是蜀越的公主……我是母皇的女儿,我要保护您……咳咳咳。”
楚瞬召扶着她的肩膀,替小女孩抚平后背,女帝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现在是我在保护你,等你长大了再保护我。”
小公主眼泪含满泪水,咬紧下唇默不作声,女帝耐心和她解释道:“你在丹阳城的时候也看到了,澹台凝华费劲心机想得到你,而我们现在还在打仗,如果母后遇到什么不测的话,你就是蜀越的继承人……别担心,你的背后有整个胤国支持你,你不会孤单的,但你要学会坚强。”
关雎看着这对母女默不作声,当女帝伸出手来想拥抱女儿的时候。
澹台宁静用力拍了她的手一下,低咳了一声,推开车帘从马上上一跃而起:“我不要你管!”
好在马车行驶的速度不算快,楚瞬召身形一掠离开了车厢,在她即将摔在地上的时候把她抱住。
女孩抬起头,泫然欲泣地看着他,楚瞬召没好气道:“这下子我也不帮你了,乖乖听你母亲的话留在闽塞城,等战争结束了我们会去接你回黎京城的。”
澹台宁静赌气地看着他,什么也不说,楚瞬召犹豫了一下,看着这丫头眼眶湿润,心也有些软了下去,这个本该懵懂相安当公主的女孩,哪里懂那么多国仇家恨的东西,何曾自己和她也是一样的,总是希望别人在乎自己,把自己的看法当一回事。
女帝无非想将她留在相对安全的闽塞城,她虽说是蜀越的公主,事实上一旦落在澹台凝华的手中,这份淡薄的君臣情,能抵得过多少场利益的交换?
楚瞬召也不去刺她,而是轻声说道:“我们打算把你留在闽塞城,让关雎照顾你,回头再带你回黎京城,先前因为你的病以及耽误了不少行程,你要体谅你的母皇。”
将澹台宁静留在闽塞城当然不少万全之举,可她现在身上带着病明显不适合跟他们一路往返黎京城,女帝不可能带着一个生了病的女儿亡命死战,如果她落在了敌军的手里,最终被当成人质般威胁女帝,她还能有多少决心去做选择?
楚瞬召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并非什么轻描淡写的事情,在无数刀枪弓弩威胁之下,她又能安全多久?
澹台宁静赌气般扭过头去:“我不去!我不去!我要跟你们回去黎京城。”
楚瞬召弹了她的额头一笑道:“你说不去就不去,那我们不是很没面子?”
小女孩也不去揉那通红的额头,执拗地看着楚瞬召,楚瞬召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脸颊道:“或许有一天你会理解你母皇的做法,但你现在要知道什么是轻重,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
一听到他说不喜欢自己的澹台宁静下意识挥了一下粉拳,往楚瞬召胸膛打了两下,可见他一瞪眼,就不敢打了。
她有些不争气地哭出声来,将脸埋在楚瞬召怀里哽咽着,楚瞬召有些手忙脚乱把她抱上马车。
怀里传来她那充满悲伤的含糊嗓音,“母皇觉得我是个累赘,小召哥哥也那么认为吗?”
楚瞬召自嘲一笑,怕她动气也不敢说些什么了。
小丫头见他不回答,在他怀里又气又哭,楚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