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钦平沉声道:“我当然知道那孩子并非善茬,毕竟他是长公主殿下的徒弟,也是如今的沈家继承人,手里掌握的实力和财力太大了,就好比让一个孩子握着一把出鞘之刃般令人不安,所以我很担心他会做出一些有损王朝利益的事情,有些事情长公主看不出也不想看,至于陛下更是懒得去做,而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要懂得接下来该怎么做。”
曹徽龙将手搁在那本《谋国》上,语气平淡道:“那你不妨跟我说说,你想怎么做?”
“先别急,这件事还是得等武举结束后再办,就不知道二公主殿下肯不肯用下半辈子赌这一回了。”
——
八十年前那场北伐之战失败后,赵家龙室便收敛了北伐的野心,之后整个大庆王朝风调雨顺,进入盛世年间。
从那以来,落阳城里的百姓安常守故,没有经历过太多的风波乱事,也就只有当年赵怀龙那场夺门之变称得上一大血案,但杀的都是赵家龙室的人,并未波及到百姓安危。
另一桩就是发生在这两天这事,被人称为血水街案。
这场由沈家商行掀起的内斗中,有近千人死在秀水街上,其中还包括最臭名昭著的江湖剑匪死秽狼歧众。
楚瞬召算是间接替官府处理了这些棘手的剑匪们,但因为死亡人数太多影响恶劣,消息被锦衣卫封锁得很死,但还是被百姓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民众忍不住对那位上位夺权顺便还出手除掉死秽狼歧众的沈家私生子拍手称快,甚至将他视为少年英雄般的人物。
在那个雨夜之中,沈家商行的二把手魏靖包括那些追随他的主事们都被他除掉,沈家商行对外宣称是因病暴毙,连朝廷也认可了这种说法。
因为和魏靖有所牵连的官员数不胜数,一旦这些事情暴露出来,朝廷上可就得有一半的人要丢掉官帽子,宁可不言不语默默接受了魏靖死亡的事实,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他这个人。
在这场商行内乱结束后,唐煌这个名字才正式登堂入室进入权贵们的心中,包括那些为了参加武道大举来到落阳的江湖剑客们。
光是以一人之力除掉死秽狼歧众这样的壮举,就足以让这些心高气傲的剑宗剑士们正视这个名字。
他们很想知道他的剑术究竟是从何人身上学来的,于是这几天许多江湖剑客前来沈家庄园大门前,嚷嚷着要和他比试一场,几乎要将他们的门槛都踏破了。
楚瞬召站在高阁的栏杆旁,俯瞰着这座名为落阳的都城,白发微风中飘扬起伏,落日散发出那最后一丝余晖,给他的发边镶上一缕淡淡的金光,衬得他恍若神人般。
现在的他无论是谁从他身边经过,都会带着几分敬畏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至于唐煌这个名字已经彻底抹除了落阳百姓对那曾经横空出世的胤国世子的印象。
既然胤国曾经有过一个少年英雄,那么他们庆国也该拥有一个足以震慑住楚骁华的存在。
可他们都不知道,这两个人其实是同一个人。
在许多人看来,如今唐煌于落阳城正如鱼过龙门化蛟龙般的存在,名声大振必将扶摇之上。
如果说刚刚来落阳的楚瞬召,只是为了自保当沈家的檐下人,那么经过那天晚上,楚瞬召已经成为了这个家族的主心骨,落阳城里真正的权贵之人。
因为他赢了这场内战,以魏靖的死亡和他成为沈家家主暂时落下帷幕。
楚瞬召对他们心中的想法并不知晓,脸上再也没有那股当初离开胤国时的凶狠阴酸劲,更像是那个小时候那个蹲在鲤鱼池边喂鱼的小男孩脸上经常会露出的满足笑容,所以说安定感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吾心安处即吾乡这句话是真的。
一只飞鹰从他头顶掠过,留下一串串嘹亮的鹰鸣,仿佛要飞向太阳落下的地方,随即猛然俯下落在他的肩膀上。
“小白,你在胤国那边有个兄弟叫黑子,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帮我喂它,或者说它已经离开了大胤皇宫,就像我一样。”
楚瞬召抚摸这这只稀罕珍奇,熬了他足足三天三夜才熬好“八足龙”的羽毛。
猎鹰抬起脑袋,鹰嘴蹭了蹭主人的脸庞,像是在问他讨要肉脯吃。
“你说苏念妤在胤国会不会很恨我,她给我生了个女儿,而我连孩子出生的时候都没能抱她一次,还有叶微微,或许她才是最恨我的那个吧,我为了去救嬴栎阳抛弃了她,可我真的很想娶她的,但我还是做出了选择……他也一样。”
楚瞬召望着夕阳,眼睛泛红,仿佛一只睚眦必报的雪豹般,被藏在心底的恨意骤然显现,呢喃道:“下一次见到你,我再也不会灰溜溜地逃跑了,我会用箭雨将你淹没,就像你曾经对花幽月做过事情一样!”
大风起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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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鹰飞翔。
风止将息,真龙坠地。
——
就在秀水街血案平息后的一个七天,大夫人在沈家庄园召开家宴,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加上楚瞬召还有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孟石头,连那些暗中守护他的姜棠也以一个新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
庄园自从沈三千的死讯传回落阳后,很久都没有那么热闹过了
这次魏靖喊来死秽狼歧众可谓是给他找了一个合理掩饰姜棠身份的借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