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年仅九岁的三皇子殿下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擦去她满脸泪水,但泪水越擦越多。她将年幼的皇子殿下紧紧抱住,姜汤撒了了一床……
她将沾满血丝的草药纱巾浸泡在铜盘中道:“殿下好生休息,奴婢去下碗面给你吃。”
“加多点葱花。”他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她拎起铜盘准备离去,房门被一把推开,拎着裙子的二公主匆匆走了进来,一屁股做到了楚瞬召的床边,泪水哗哗地往下流,将楚龙雀吓了一跳:“姐!”
“公主殿下。”苏幼奴连忙低下脑袋,站在一旁。
“小召,你怎么样了?还疼不疼?”二公主并没有管她,而是紧紧握着楚瞬召的手,擦了擦眼泪。
“父皇怎么样了。”他并不希望二姐在自己身上过多牵挂,便迅速转移了话题,同时示意苏幼奴离开。
“父皇很生气,还处死了十几个宫廷侍卫和太监,这他来看过你几次,但你都没有醒过来,可急死他了。”
“劳烦父皇费心了。”他悻悻地笑了一下。
“你的伤口怎么样了,让姐看一下。”二公主身上想拉开楚龙雀的衣襟,但他死死地扯着,不让她得逞:“姐,幼奴姐刚帮我换好药,没事了——”
“幼奴姐,幼奴姐……喊得可真亲热啊,小没良心的,你可别忘了是谁在你小时候打碎父皇最喜欢的那个御供花瓶后帮你扛了下来。”公主拉住他的耳朵说。
“后来你不是推给了大哥嘛!父皇还罚大哥在池子里跪了一天,被捞起来的时候脸白得跟鬼一样。”楚龙雀懊恼地说,早知道当时就承认错误了,这件事情每每被二公主提起时,楚龙雀总能理亏。
“总之你姐只有一个,苏幼奴只是你的奴仆,你不能喊她姐!”二公主理直气壮地说。
“人家好歹照顾了我七年……快八年了,叫声姐又怎么了?”
“我照顾了你十六年了!”她暴跳如雷道。
“你再这样我就让人把你请出去了。”楚瞬召撇了撇嘴,拉起被子准备到头就睡。
“别别别,姐跟你开玩笑呢。”她拉了拉楚瞬召的手。眨巴着眼睛道。
楚龙雀端详着那张明媚如花的脸庞叹了口气:“姐,你为什么总是针对她,人家又没有对你做什么。”
楚熏托着腮帮瞥了弟弟一眼,用食指点了他的脑袋一下:“你作为主子也太善良了,太过温柔的人是做不成帝王的,你要是想继承父皇的位置,必须学会像他那样思考做事说话,身上要充斥着王霸之气!”
“王八?”
“你!”二公主差点抬手就打,但楚瞬召幽幽道:“为一国之君,须知爱左右,虽其为一贱之奴,为一国之君,必须会尊己贼,虽其罪大恶极,心宽以容天下,胸广以纳百川。”
“可以啊,用我教你的东西来反驳我。”她赌气地哼一声。
“我很困,姐你回去吧。”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但二公主还是赖在床边:“别赶我走,姐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你父皇这两天急的头发都掉了,你那个不靠谱的大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宫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她枕在楚龙雀的手臂上,吐气如兰。
在微黄的阳光下,公主殿下的脸庞更加明艳动人,楚龙雀将头别过去,不再说话。
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碗葱花鸡蛋面的苏幼奴透着门缝看着里面的姐弟,静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