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你们双方的口供,你和萧先生之前一直恩爱有加,最近只是因为一些小事有过争吵,这些并不能说明什么动机。”
“反正没有什么证据对吧。”一旁的书慧打抱不平,“你那位萧先生从出事到现在鬼影都不见,警察哥哥,是你,你不会觉得反常吗?我们不会无端揣测,但也知道这是不符合常理的事。你们就因为他财大气粗,直接漠视这些疑点吗?”
“你说的这些我们会认真考虑在内,但目前为止确实没有证据。我们会竭尽全力,还你们一个交代……”
我脑子嘤嘤嗡嗡,连书慧怎么把人送走的都记不清了。艰涩的闭上双眸。
之前因为妈妈的事突如其来,根本来不及细想种种关联。如今多人剖析,脑海脉络似乎逐渐清晰起来,却从脚底抽起一阵冷风。
萧毅尘,萧毅尘,你的薄情,我无可奈何;你的狠戾,我无能还击。
可是,我宁愿自戳心脉,也不愿相信你就是那个伤害我妈妈的人。
即使爱成了恨,我们成全彼此的自由。
为什么有一天,我们要站在这样的立场彼此伤害?
我消沉得如同行尸走肉,就连有个国字脸男人过来探望的时候都愣得想不起来这是哪位。
“我是蒋德宝。”他手里提着果篮,声音低沉,目光如炬。
我脑神经被什么提起,脱口而出:“是当初砸店的蒋德宝?”
对方沉默了几秒,随即语带尴尬的道:“唐总见笑了,我听说了令尊的事,就过来看看。”
我才觉失言,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带着鼻音说:“谢谢你来探望我妈妈。”
“应该的,之前一直忙,现在才过来,希望不要见怪。”他张着一口白牙浅浅的笑着,态度温和。
我摆摆手,“没事,能来都是一份心意,我谢谢你。”
“这种情况也不是疑难杂症,醒来只是时间问题,不用过分担忧。照顾好自己,才有力气在妈妈醒来后照顾啊。”他以一位长者的身份诚恳安慰,让我颇为感动,稍稍放下了一丝戒备。
不过,他话锋一转,“方面出去聊聊吗?”
我呆愣了几秒,猛然想起当初是萧毅尘做中间人做的调节。盯着他一脸诚恳的神情,心下狐疑:要谈什么那么神秘?会不会有什么我想知道的信息。
我跟爸爸知会一声,跟着他走了出去,在医院外头的一家茶楼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
才一坐定,蒋德宝立刻就愁眉苦脸:“唐总啊,你能出来真是给我莫大的面子了。”
我忙摆手:“蒋总您说这话可折煞我了。您可是前辈。”
他深叹了一口气:“我年长你几岁,可生意啊,真是后生可畏,我怎么敢自称前辈啊。”
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这分明是话里有话。只听他继续道:“我也不绕弯子,最近不是秋冬旺季嘛,我们也配合商家做了一些活动,其他门店效果还不错,偏偏容桂路的业绩不上不下,就是拉不起什么生意。后来就发现,顾客是一进来,可来看了看就说要去你的店里看一看……”
我算是听明白了,眼下似乎又回到了几个月前的状况。我做活动冲击了他的店,他上门来讨说法了。
只是这次他没有直接派人砸店,我是不是该暗自庆幸?我心头涌起一丝苦涩。
“蒋老板,我门店的活动力度并未有太出格的地方,只不过借着商家的资源做大促,别人家的店也是这样做的。”我克制着道,毫无避讳他充满期待的眼神。
“话是这么说,可我的顾客就是巴巴地被你们的店抢走了。”他见我不曾松动,把话挑了些明朗。
我心潮涌动,却平静地笑道:“蒋老板,我开门做生意,遵守的都是行业规则,并没有不正当竞争。”
“唉……”他一拍大腿,索性道:“我也不绕弯子了,你们店这一两个月也赚得盆满钵满了,就一个请求,这两个周末能否放小力度,让我的店也分一杯羹?我感激不尽。”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轻不重,听着似是请求,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否的语气,让人心生不悦。
而且,我很反感这种私底下的交易。
凭什么?我们做生意,不偷不抢,各凭本事吃饭,凭什么要为你开山让道?我小本买卖,扣除店租和人工,所赚不多,你说我盆满钵满,睁眼说瞎话吗?
看着他满脸“你得让着我”的理所当然,心头一阵恶心。
一想到他是看着萧毅尘的份上才卖的面子,心上不由得升起一丝厌恶。
我勉强平静道:“蒋老板,生意大家一起做,我明白。我也有有我的难处。铺租要付,人工要付,库存要清理,品牌商的指标要完成,我每走一走都艰难不已,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士气,一两周卖不动,势必会消沉,年底可是要喝西北风的。您那么多家门店,根深叶茂的,随便一家都做得不赖,何必为难我这微不足道的小店呢。我冒昧提个建议,希望您别笑话。建议您从整顿销售人员队伍做起,一个导购叮一个团,这个道理您比我更清楚。”
我微低了头,“很抱歉,我得回去照看我的妈妈了,恕不奉陪。”
说着,拿起单子要去结账。蒋德宝一把压住单子,脸色像变戏法似的冷了下来,“这么说,你是不愿意照办了。”
我怒从心起,面上依旧礼数周全,平和道:“蒋老板,请你给我这小辈一条活路,我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