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底有些发软,差点没稳住。
萧太太看到谭佑文拥着我从产科出来,一定能猜到其中弯绕。萧毅尘和谢媛可那么招摇的在一起,不可能传不到他们的耳朵里。
罢了,和萧毅尘的关系早已烟消云散,又何惧他家人的诧异目光?何况,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我突然觉得可笑起来。我们都到了这副田地,我居然还死皮赖脸的在意别人的眼光。
“你怎么了?”谭佑文盯着我的脸紧张起来:“你没事吧?刚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脸色那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进去让医生看看。”
我忙收回目光,只轻轻摇头:“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孕妇都这样。”谭佑文估计没看到萧太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哦,我第一次接触孕妇,还不知道怎么处理,你要是不舒服就直接说出来,我不了解,这不还有医生嘛。”
我把他的真诚和恳切看在眼里,内心却不是滋味。潜意识里,我知道这样做对他是不公平的。我是否喜欢他?
答案是否定的。可是为什么我又要贪恋他陪伴在侧的时光?是失婚后对依靠的希冀,还是内心寂寞后的荒凉?
总之,望着相依而行的男女,我竟找不出说不的理由。
何况,他并未有任何求爱的表态,我是否要迫不及待的推开这难得的肩膀?
他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出了门诊大楼,上了车。路上他时不时的挑着笑话讲给我听,还启动十万个为什么引着我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
“宝宝什么时候能查出男女了吗?”他好奇的问。
“四个月吧。”我轻轻的答着,有些心不在焉。
“意思就是再过一个月,就可以知道宝宝性别了?你喜欢男孩女孩?”
我心思蔫蔫,没精打采,可说到宝宝,内心不禁涌出一丝暖意,“都喜欢吧。”我的孩子,我都喜欢。
他似乎很上心,声音诚恳道:“我问下营养师,看怎么给你调理身体,最好开个孕妇食谱。”
我咬了咬嘴唇,终是没有拒绝。
到了别墅门口,我说了声谢谢,从容走下车,并没有要留他进屋的意思。谭佑文只微微一笑,调转车头缓缓离去。
我有些失魂落魄地往里走,抬头一望,爸爸早已站在门口往外张望,“怎么到门口了,都不让人家小谭进来?”
我略略心虚,嗫嚅道:“人家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时间喝茶聊天?”
爸爸喉咙滚了滚,终于问道:“你和小萧的事……是不是和小谭有关?”
我蓦地抬眸,面露诧异的望着他,支吾道:“爸你为什么要这么问?不会是怀疑我跟小谭有事,萧毅尘才那么对我的吧?”
压抑多天的苦涩又涌了上来,我艰涩的道:“爸,萧毅尘的事,跟别人无关,你的女儿没有做对不起人家的事。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你还是别问了。”
“我怎么能不问呢?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女婿,又莫名其妙的消失,我的闺女难道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这么多天了,他有没有见过你,跟你说什么了吗?”
我不知从何说起,哽咽道:“爸,我说过,一切等妈醒来再说,妈会醒过来的。”
爸爸看我言辞含糊,穷追不舍,“难道真是小萧推了你妈?他为什么要那么做?霆芯,到底什么事,有什么话不能对家里人说?你妈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
爸爸态度很坚决,逮着我非要我坦白所有的子丑演卯。我把心一横,一五一十的将两位妈妈的恩怨和盘道出。
本以为很艰难的话题,三言两语就简述完毕,却也没有半点轻松。爸爸听得稀里糊涂,满脸的莫名其妙。
“就因为这个,他设计逼你结婚?”他错愕的盯着我问。
我凄然回道:“和我结婚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是因为翁同的视频被逼无奈。只是他有没有参杂了其他想法,我真的不知道。爸,他现在不肯离婚,我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你还是别问了。该给妈妈讨回的公道,我不会放过。求你别问了。”
爸爸看着我的诚恳哀求,一时不知所措,一时半会也找不出更好的法子,只是神情哀痛,不住地叹气,不住地叹气:“佛城真是晦气,先是你妈莫名其妙的惹上这单事,接着又是你……早知道当年就不让你妈出来了!唉……唉……”
我听着他的唉声叹气,内心又扯成一团,闷闷的进屋回了房。
一夜辗转难眠。到惠城的日子,我时常翻来覆去如烙饼,每一个夜晚都格外漫长,躺很久才勉强睡去,白天若是犯困没精打采,再睡个回笼觉补眠。怀孕的缘故,安眠药是不敢乱吃的。
今夜我脑子又异常的清醒,不知是感受宝宝存在后的兴奋过度,还是谭佑文带给我的丁点感动,又或者是偶遇萧太太后的忐忑不安。总之,神经里没有半根是有消停休息的迹象。
等到了十二点,手机里叮地响了一声,没多久又是另一声,再又一声。
我狐疑的伸手从床边的柜子上取下手机,打开一看,几条“生日快乐”的祝福铺满了屏幕。我还未从惊喜中转神,一个熟悉的名字闪到了眼前,我呼吸一窒。他发来了问候:“还是要说声生日快乐。”
我的心像是被拉出来绞扭了一番。生日快乐?上一周,你才和你的女人共度生日,你此刻的祝福是来恶心我的吗?
盯着那几个扎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