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他刚出了车祸,带着别的女人出了车祸,都没死。他都有其他女人了,哪里顾得上我,我就等着两年后跟他离婚。”我木然道:“反正其他的你别问了,我会处理好。”
“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带小孩,就不怕别人非议吗?”爸爸痛心的道。
“不怕。”我咬牙道,像是要坚定自己的心,一字一句的道:“现在不比从前,单亲家庭那么多,好些不也活得好好的。爸,我现在什么也不想,想那么多也没用,我只想妈醒过来,我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我们一家人快乐的生活。我现在生意有了些起色,勉强能养活我们一家人。我不怕,我真的不怕。”
为了让爸爸更放心,我轻咬嘴唇,补了一句,“而且,谁又能说,我以后不会遇上其他更好的人,给孩子找个好父亲?”
爸爸看着我的坚定,满眼莹光,却最后只能说:“你长大了,我也不能说你什么了。从你擅自和那个男人领结婚证开始,我就知道,这个女儿,我是管不住了。你爱怎样就怎样了。你要生就生了,你爸我身子骨还硬朗,还能给你带几年小孩。”
爸爸无奈的妥协,让我感动中又有一丝惘然,心底早已落空空的,无着无落。
窗外是深邃无边的夜色,昏暗的路灯下,两棵小小的桂树分立小道两旁。它们的叶子在冬天依旧苍翠浓郁,在微风中轻轻浮动。只是,原本成双成对的小树,看着似乎萧索寂寞,凄凉了我彷徨的心。
我回过头来木木地说:“还有饭吃吗?”
爸爸像是刚回过神来,轻拭了眼角的湿意,“有有有,何姐,麻烦给霆芯弄点吃的。”
第二天谭佑文来看我的时候,我正在露台摆弄花盆里的三角梅。
“听书慧说,你昨天回广城了。”他声音表现得很淡定。
我点点头,“谢媛可拉了他一把,不是他抱住她。”我纠正着。
他有些愕然,“那你见了萧董事长了?”
我摇摇头,用困惑的眼神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见他父亲?”
“我听说当时的情况有些奇怪,他们的车在不同的车道……”
“我听说了。”我漠然打断他的话,“这些是交警和他家人该关心的问题,我这个无关人士就不操这份闲心了。我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死心才去的,现在一切结束了,他们家和我,除了生意上的往来,没有其他关系了。”
我不再去说那些无用的话,不再去听那些毫无意义的消息,因为没人能解释得了是为什么!
谭佑文看着我的决然和冷漠,便缄口不言。他转移了话题,告诉我千粉佳人的代理文件,已经交由小丽审核,到时候我得签字。
我眼前稍稍有了一丝光彩。
我躲在这个地方苟延残喘,独自消沉,每天看着日出日落,只有夜半无人时,寂寞是指尖的凉和心底的痛,都差点忘了,远在百里之外的广城,有我的责任,有我的世界。
我询问了具体的政策及优惠。之前相关规定尚未下发,谭佑文只给我讲了个大概,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他索性翻出电子版的合同,和我一一解说文本内容。
我们坐在别墅外露台的椅子上,细细的沟通着具体的细则。说到最后,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我俩如此熟络的关系,对于他们公司合同上的内容,我详细的询问,就好似我不信任他似的。
他把我的疑虑看在眼里,温然笑道:“这是必走的流程。你得把公司的这些规则都摸清摸透了,以后和加盟商沟通时才把握好处理的度,比如说我这项给你这样的折扣,那项却没有给。你和加盟商谈判,人家要求更多的优惠,你就得权衡如何不让自己吃亏。”
我脑子有一些混乱,似乎在很远的从前,我刚接手他家佛城总代,这些规则都是我和他家的销售人员反复沟通才逐渐明晰。同一件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做法,或许在某些人眼里,我永远是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那一个。
都不重要了,和旁边飘落的树叶一样,都不重要了。四周仿佛恢复了平静,就好似冬季的萧索是原本就有,从前就是这么苍茫,这么虚无似的。
我陷在深深的沉思里,仿佛要把所有的过往一并卸载,把不着边际的一切卸载。
我冲着谭佑文笑了笑,有些苦涩。
他眸底似乎有深情款款,有几许无奈:“我要去北京出差,半个月后回来。”
“嗯。”
“……”
我静静的望着草坪上枯黄的景观草,再回头时谭佑文给我递了张纸巾。我木然的接过,打开来轻轻盖到自己脸上,汩汩泪水缓缓滑落。
(卷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