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天就是不让我家过个好年。因为雨天路滑,爸爸在经过门口石子路的时候一时大意,脚下打了个滑。
我慌了。五六十岁的人看着身子硬朗,实则最怕磕磕碰碰。妈妈成了植物人,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shī_jìn,何姐又没来。我挺着粗重的肚子一时不知所措。
打了120电话,等待的时间里,我心急如焚,不知道爸爸摔坏了哪里,更没力气去搬动一丁一点。
“爸,你摔哪里了?”
“好像是腰和腿,好像是关节炎又犯了。”
漫天寒风里,我对着倒在地上不时哼哼叫的老爸,竟失声痛哭起来。
好不容易等来了救护车,护士看着身子笨重好不容易爬上车的我,嘟囔了一句:“你家没人了?”
我摇摇头,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哽咽难耐。
去了医院拍了腰椎和股骨的片子,医生告知,爸爸是摔倒之后引起腰椎的压缩性骨折,需要在医院躺几天。
“大过年的住医院真是晦气。”爸爸躺在病床上哀声道。
我给他调了调床的高度,安慰着:“大过年的把晦气用完,开年就有好运啦。”
“希望吧,希望吧,我把家里的晦气都承受了,你和你妈都转运了。”
我眼眶热烘烘,一时无话。摸出手机一看,有三条未接来电,都来自谭佑文。
我吸了吸鼻子,给他回了一个。
“在忙吗?那么久不接电话。”响了一声,就立即听到他急切的声音。
我告诉他,爸爸摔伤了,在离家十几分钟路程的私人医院。
“你把具体病房告诉我,我去找你。”
“不用了吧,大过年的。”
最终,我拗不过他,心底也说不出什么情绪,索性就把房号告诉了他。
他老家就在广城市郊,驱车过来不过两三个钟,一时半会也到不了。我就趁着老爸休息,回别墅给他拿点换洗的衣物,顺便照看一下妈妈。
我沿着路肩一路张望,望眼欲穿的等着过往的的士,旁边刚好是公交站,稀稀拉拉的站着等车的人。
好不容易招来一台车,眼看着它放慢车速却风风火火的驶过来,我动了动站得发麻的脚,正要上前。忽的,背后涌上来一股什么力道把我往前一推,我笨重的身子失去平衡,重重的往前扑了过去。
那一瞬间,我整颗心都收紧到了一起,身上每个毛孔都冒着恐惧。千钧一发之际,的士在我眼前“吱溜”一声刹住了车。只是我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出于本能,我身子一侧,胳膊和胯骨侧边先着地。可饶是如此,肚子还是被撞了一下。
周围的人低呼了一声,等到的士司机下车来一看,我捂住大肚子,本能地喃着“孩子……孩子……”,疼痛开始从腹部抽了上来。
精神气越来越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时间在恐惧与虚无中穿梭,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睁开眼睛,我第一反应便是一摸腹部,隆起的触感让我眼角逼出了泪意。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孩子没事。
再抬头一看,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和蔼的中年妇女。盘起的黑发,细长的眉眼,藏蓝色的妮子大衣透着优雅的气质。
她冲我微微一笑,“你总算醒了。”
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嘴上道:“是您救了我?真是谢谢您。”
“是我儿子把你送来的,我是佑文的妈妈。”她绽开得体的笑容,温和道。
我脑子微微一晃,惊愕得手和脚不知往哪里放了。
我见过翁同妈的刁钻,领教过萧老爷子的不屑。如果把见家长当做一种面试,那我只有在小姨给我相亲的时候,仗着小姨的面子才有的二面机会。此刻,在谭佑文的妈妈面前,我有些惊慌,脑子千回百转。我想着,没有家世傍身的唐霆芯,是否也有家长垂青的资格?我倒很想拼一拼,即便没存那番心思,我也不愿自己成为攀附的那一个。
“你不用紧张。年前我在佑文的房里发现了你的照片,佑文就跟我说了。”她给我掖了掖被子,又把保养得宜的手覆上了我腹部的位置,轻轻按了按,脸上有种与世无争的恬淡与宁静。“比照片长得漂亮,就是憔悴了一点。”
我忐忑不安的凝望着她,静静的听她温言温语。谈吐展露气质,看得出她教养很好,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否的自信。
“佑文前些年给我看过两个女孩的照片,后来却也没带回来过,我想,肯定没遇上如意的吧。今天中午本来我娘家有宴席,结果他半中途就走了,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我很好奇的跟了过来。你不会觉得唐突吧。”
我心头有些澎湃,却竭力平静地道:“不会。谭太太您好,我叫霆芯。在病床上这样跟您见面真是失礼了,也谢谢您远道而来看我,真的很感激。”
“你叫我阿姨吧。”她抿嘴一笑,略表歉意:“也是佑文不懂事,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让你一个女孩子扛了下来。是我们谭家没做好。”
我忽地有点懵,“不,这不关佑文的事……”
“我知道这种事不该你来提。”她缓缓截住话头:“也知道你对我们这种家庭有所顾虑。”
我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了,“阿姨,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不用替他说话。”她轻启柔唇和蔼说道:“你是怕我反对你们?我们家的情况或许佑文有跟你提过一些。看了那么多年,我知道儿媳妇是求不来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