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有了20万,就来检验,那有了销售,是不是又来核查是否产生合理的利润,有了利润,是不是又来检验是否有合理的增长,有了增长,是不是又要检验扩大门店……
还没完没了,闲得蛋疼了?
可到底是拿人手短,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干脆转头继续监工。
他走进来东张西望。沉默了几分钟,开口道:“现在化妆品小店多如蚂蚁,乱象丛生没什么特色,大卖场和连锁超市又非常强势,你这是要做成什么样?你在面积和品类上本没什么优势,如果风格、服务再平平无奇,怕是没什么生存空间。”
我顿时莫名其妙,“你是帮我讨回了20万没错,可不代表你就能对我的小店指手画脚。你是不是该搞清楚状况?”
他耸耸肩,两手一摊,“不过良心建议,你没听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我撇了撇嘴,转过头来一本正经道:“你对行业是门儿清,我还一团雾水。你没必要跟我一番搅和,把自己也搞混了。”
说完眸底涌起一丝酸涩,我很怕自己会失态。干脆回头跟装修工人安排了一番,转身直接出了门店,像逃也似的。
其实他的忠告与我的设想不谋而合。
一次砸店带来的不仅仅是固定资产的损失。也会令原本忠诚度不甚高的老顾客转移消费。毕竟只要是正品,顾客可选择的门店太多,她们认的是品牌,我这小店必须要在风格和服务上打出自己的特色,才能吸引她们的眼球。
早前我仔细研究了全国百强连锁的门面风格,各有迥异。此次装修,我让装修工采用深褐色和土黄搭配,在门头和墙壁毫不吝惜的使用大色块。
只是,此情此景让心头抑郁。
我也曾经冲在某个男人前面帮着他去追债,我也曾经跟随某个男人一起面对工人的讨债,所有的过往里,我只有一个纯粹的梦想,梦想着和某个人共患难同进退,在事业上助力,在生活上陪伴。
可是残酷现实的今天,我却在渺小的世界里为生活奔波,而他高高在上。一字一句都仿佛在说,你现在过得不好,你该这样那样,你该听我的。
那些曾经的过往里,我愿意听你的,可曾经的你,去哪儿了?又听信了谁?
……
lk在g省设立了一级总代,我这类二级加盟店一律由这个总代理商全权供货。因上半年回款和市场消化业绩喜人,g省总代丽人商贸有限公司举办了客户答谢会,诚邀各级加盟店主和经销商出席。我虽初加盟,但小赵说让我也感受下公司的氛围,所以把我列入邀请名单。
我犹豫了几天终于答应。一个加盟店同时与几家经销商合作,并不鲜见,也未触犯什么行规。
我拉出了压箱底的非正式的礼裙,那还是我毕业后给自己置办的行头,两百多块的价格当时还是咬牙买下,布料远看像模像样,近看廉价款型差。不过,大晚上的非正式场合可以应场。
书慧十分不解,“你怎么穿成这样?萧毅尘当年不是给你置办过几万块的礼裙吗?自己不过几百块的行头,倒舍得给你花钱。”
我神色悻悻,“当年不过是为了拉我陪他参加各种场合,我还能带得出去罢了。再说,都分手了,谁还留着他的东西,早处理掉了。”
“男人有一百块钱,但凡能分你个五六十,那说明他心里有你。”
我无奈的笑了,“一件礼服都能让你惦记好几年。别那么物质行吗?”
答谢会在本地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举行。觥筹交错的酒会也是萧毅尘带我见识过的世面。
萧毅尘,又是萧毅尘。不可否认,一年多的时光,他带我见识了于我陌生的另一个世界。人说,假如你收获一段视野开阔的爱情,它就为你提供了一双翅膀,让你飞出井底的荒芜。
可是,飞出了又怎么样?不属于自己的天地,最终还不是跌回井底。我自嘲着。
一二十桌的排场,尽是我不认识的店家。女人妆容精致,男人西装革履,虽都是土鳖的身价,却也举止体面,一派轻奢典雅的景象,衬得我两百块的礼裙寒酸得紧了。
莫说人有等级之分,连个加盟商都按业绩分个三六九等。我坐在不起眼的后排,位卑言轻,这种场合,还是缩小存在感为妙。
等到商贸公司老板和几个品牌商的代表落座,我不淡定了。
因为,我瞥见了熟悉的身影,像个傻瓜一样,再次睁大了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