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玄幻奇幻>斗铠>二百五十一 叶家
感到比上次好多了,深沉的睡眠补充了他的精力,脑袋不再晕沉,活力重又回到他的身躯里。

孟聚从床上爬起来,床前的椅子上搁着一身书生袍、裤子和鞋,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孟聚拿起衣裳看了下,都是崭新的绸衣,用檀香熏过,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孟聚换上了新衣裳、新鞋袜,顿感一身清爽。房门虚掩着没锁,他一推就开了,带着草木和阳光芬芳气息的空气迎面扑来,他心旷神怡。

孟聚的住处坐落在一个庄园中,门前是一条铺着青石板的绿荫道,道旁栽满了不知名的小树,树上开着蛋黄色的小花朵。

日头已经西斜,苍穹变成了淡紫色,黄昏的光线开始染上紫色和堇色,象炫丽的猫眼石那样变化着色彩,于是那树木和绿叶也跟着光线一同变幻着颜色。

顺着青石板的小路,孟聚一路前行。道上,他也碰到不少人,三三两两的男女在道上悠闲地漫步着,轻声细语地谈论着,那些宽袍大袖的男女有高有矮,有老有少,看做派和神情,他们并不是叶家的佣仆,见到孟聚这生面孔,他们只是淡淡地望一眼,没人上来盘问,也没人阻拦孟聚的去路。

黄昏的寂静笼罩着这些人,这些不知名的树林和整个的花园,这种寂静令孟聚有所感触,感受着那宁谧又安详的气氛,眼前的情形让他想起了前世黄昏时候的大学校园。…。

顺着这林荫小道走了一段,孟聚看到了徐伯。

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仆人偻着身体站在道边,就像一棵苍老的松柏。他冲着孟聚温和地微笑着,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在那笑容里,孟聚并没有感受到敌意,有的只是慈祥与平和。

“徐伯,好久不见了。”

“老奴给孟公子请安。公子身子可好些了吗?晚上天气凉,公子可要多穿衣裳啊。”

“我好多了,谢谢徐伯费心了。叶公爷在哪呢?我想求见他。”

“公子来得正是时候了,少爷正在自己打谱呢。老奴领公子过去。”

天色才黄昏呢,徐伯的手上却已提着一盏灯笼了。他在前面走着,孟聚跟在身后,一路看着那悠悠晃晃的灯笼,心情却是是出于意料的轻松。

直觉告诉他,叶剑心抓他回来,对他并无恶意。

顺着林荫小路穿过一片树林,孟聚的眼前豁然开朗。眼前是个低矮的小山坡,山头有一座小亭子。叶剑心便在那亭子中央,他正坐在一张席子上,对案前的一盘围棋在凝神思考着。听到孟聚的声音,他抬头望了一下,又低头去看棋谱了。

“孟聚参见公爷。”

叶剑心依然盯着棋盘,手指很有节奏地敲着棋案:“大都督免礼,请坐。大都督对弈道也有研究吗?”。

“抱歉了,公爷,末将对此一窍不通。”

“那就很可惜了。大都督该学学的,黑白弈道到了高深之处,与兵法搏杀颇有相通之处。学了这个,相信对大都督的用兵造诣会有所增益的。”

倘若不是说这句话的人是叶剑心,孟聚真的要笑出声了。

下围棋跟兵法相似,这是他听到最荒谬的理论了。打仗是最实际、最残酷的事,真刀实枪,刀刀见血,大汗淋漓,痛苦不堪。那些宅在家的书生们往自己脸上贴金,把个游戏跟打仗相提并论,好像真能靠这个治国平天下一般——不过现在打不过你,你说什么就什么好了。

“公爷教导得是,末将以前在这方面涉猎不多,今后看来要多学学这个了。”

“大都督,你出身行伍,是一刀一剑杀出的功名富贵——这也是没办法的,边塞武官,不靠这个如何出头?”

叶剑心终于抬起了头,他平视孟聚:“不过,到了现在的地位之后,你若还抱着以前那种想法,那就不再合适了。现在你要用的是脑子——比起你的刀剑,脑子更加重要。

到了你我这种身份,已经容不得我们犯错误了!要多想,想得再多都不过分,一失足成千古恨,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即使你的刀剑再犀利也无法挽回。”

叶剑心拈起了一只黑色的棋子,放在眼前抚摩着:“我有一位二十年的老棋友,他就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想错了。尽管后来,他也是很努力很拼命地想挽回,但最终——这盘棋他只能提前退局了。”

叶剑心的语气很深沉,他凝视着手上的黑子,仿佛在凝视着那位已不可能再出现的棋友,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悲伤。他望向孟聚,目光深沉而锐利:“光凭匹夫莽力是走不远的——这句话,是我代那位棋友教你的。”

孟聚隐隐猜出,叶剑心的那位棋友是谁了。想起白无沙的音容笑貌,他肃容应道:“是。公爷的教诲,末将定然铭记在心。”

叶剑心微微颌首,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有一件事,大都督能否见教于我呢?在这战事正急的时候,大都督却选择了突然离开,返程北疆,这到底是出于何用意呢?”

“不为什么。只是末将觉得,再这样打下去,对末将也没什么好处了,所以就走了。”

“没有好处?”叶剑心愣了一下,哑然失笑:“很好,大都督直人直语,我们说起话来就爽快多了。大都督比我想得更聪明,知道打仗赢七分的道理,这很好。”

“公爷,您请末将过来,是想为朝廷挽留末将的吗?”。

“鲜卑人的事,我为何要替他们操心?我要挽留你不假,但不是为慕容家,而是为了我们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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