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界杭州,相传禹王南巡,会诸侯于会稽,乘舟航行经过这里,并舍其杭(“杭”是方舟)于此,故名“余杭”。还有一说,禹王至此造舟以渡,称此地为“禹杭”,其后,口语相传,讹“禹”为“余”,乃名“余杭”。
始皇帝统一天下,在灵隐山麓设县治,称钱唐。《始皇本纪》记载:“三十七年十月癸丑,始皇出游……过丹阳,至钱唐,临浙江,水波恶……”这是史籍最早记载“钱唐”之名由来。
大成时期,杭州仍称钱唐随后一度改钱唐为泉亭县;大成末期,复置钱唐县。此时杭州农田水利兴修初具规模,并从宝石山至万松岭修筑了第一条海塘,西湖开始与海隔断,成为内湖。
武周时期,升钱唐县为杭州府,置余杭、临安、淳安、桐庐、钱塘六县,故方有今日大汉云州属下杭州府,所以杭州又可称钱塘府、余杭府。
此杭州非另一个时空的彼杭州,虽说物产丰富,出产繁多,依然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人间天堂”美誉,但人文和风景并不如另一个时空冠绝天下。此时的西湖还是一个湮塞小湖,湖水益狭、葑草蔓蔽、公井俱废、湮塞为害;没有灵隐寺、没有虎跑泉、没有千岛湖、没有皋亭山、没有青山湖、更没有瑶琳仙境。此世的杭州就像一个含苞欲放的绝世少女,亭亭独立青莲下,却无蜻蜓立上头,说直白点:尚未开发出来。
此世杭州,余杭既是县城也是府治所在,与钱塘县一道合为杭州膏腴之地。世家大族、高门大户大多聚集于此,余杭县城更是其中翘楚。府城之内,殿堂楼阁汗牛充栋,绿瓦红墙美不胜收。街道两旁各种各样的小贩沿街叫卖,衣物小吃、胭脂水粉、首饰香囊、字画挂件,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若要找出其中最大、最美、最壮观的府邸,所有人都会异口同声——颜家。有诗为证:
颜家起甲第,朱门大道边。丰屋中栉比,高墙外回环。累累六七堂,栋宇相连延。一堂费百万,郁郁起青烟。洞房温且清,寒暑不能干。高堂虚且迥,坐卧见南山。绕廊紫藤架,夹砌红药栏。攀枝摘樱桃,带花移牡丹。主人此中坐,十载为大官。
这,便是颜家在余杭县、杭州城中的地位。除敕封血衣伯府第所在的颜家主宅,二房、三房、四房直到九房,三百余套高门宅院,占据北城整整三分之一地界,剩下三分之二方为府衙、县衙和其他望族宅院。这还是颜家“衰落”二十余年情景,可想而知鼎盛之时,颜家何等场面。
亭台楼阁间有一宽敞大厅,十余老者、中年男子端坐其中,或温文尔雅、或眉目含威、或深沉内敛、或狡诈市侩。若有明眼人看到,当能认出:此间乃颜家二房主厅所在,堂中十余人或为颜家各房当家,或为杭州府门中人,齐聚一堂。仔细看来,除长房外,竟全部到齐。
“‘他’就要回来了,诸位,都是个什么意思!?”主位老者咳嗽一声,打破堂上沉闷。此人脸色阴沉,眉头紧皱,仿佛一抹愁云久聚不散,说完话如鹰隼般看着堂上众人。
“二爷,您怎么想的各房心里都敞亮,我就摊开了说吧!我家兄长就这么一个嫡亲孩儿,我那侄儿还如此能耐。三年前尚未成年,大家拖着此事也就算了,这次他回来就是继承家主之位的,除了他还有谁能坐上那个位置?谁服?谁能?谁敢?”说话之人虽目光狡黠,但也一表人才,吊儿郎当却有别样风采。
“颜老三,你这么说就过了!二哥也只是问问大家意见,没有别的意思。再说了,‘他’以前是怎么个人大家都知道——十指不沾阳春水、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样的人继承家主之位,哎!我没别的意思,你别瞪我,只是有意见,说出来大家一起好商量!”说话人是四房太公。
“四哥,你莫要这么说,不管子卿以前如何,也是长房嫡子!如今在北面又闯出偌大声威,继承家主之位我看没什么不妥”说话人乃五房当家。
“五哥,就是在北面弄出的声势实在太过‘吓人’,我等才要慎重。那方鸣石私贩军马不说,那封奏疏太过骇人,大哥儿为何非要和他粘上关系?还要为万世开太平!这不就是说现在不太平么,这不是直接和当今对着干?那能得个好?要我说,赶紧和那方鸣石划清界限才是当务之急,”开口老者乃是六房当家,一脸忧心忡忡。
“笑话!方公浩然正气世人皆知,那些个埋汰货往他身上泼脏水天下谁看不出来!?两百匹军马——我呸!”刚说话的颜家老三朝地下吐出一口浓痰,惹得二房太爷眉头紧皱,“我侄子能得方公赏识,那是别人羡都羡慕不来的好事,我看是有的人眼红才是!”
“颜老三你说谁眼红呢!?”“说谁谁心里清楚——”
“好了!争这个何用”眼看议题跑偏,二房太公烦躁不已,虽然明知颜绍成三兄弟感情不错,要想老二老三“倒戈”支持自己希望不大,但心底一丝欲念还是支配自己“尽尽绵薄之力”,“你们其他几房怎么说?”三房和自己不对付,五房刚才已经明确支持长房,现在就看七八九几房说法。
平时小恩小惠收买、拉拢的事没少做,但临到头来还是只有四房、六房铁杆支持自己。看七八九三房久久不吭声,两方都不愿得罪,二房太公一阵气馁。若颜子卿战死凉州也就算了,如今载誉归来还顶着个“血衣侯”这么吓人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