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不停当即就摇头,“那黑线可是那些万年圣们怕得不得了的东西,怎么可能亲自进去。”
“看来,你懂得很多。”叶抚笑了笑。
井不停没有说话。
叶抚也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井不停忽然又站起来,比之前还要震惊,几乎到了全身颤抖的地步,“先生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曲红绡她……她……”
叶抚淡淡开口,“她真的进了那黑线里面。”
井不停呆愣了许久,最后无力地坐了下来。
片刻后,叶抚发问:“你就不怀疑我?或许我是在骗你。”
井不停颓唐地摇了摇头,“就在刚才,我尝试去观测曲红绡的大势,但她整个大势已经被遮蔽了,这说明,她所处的地方是星光无法照耀到的地方。而那样的地方,除了落星关那条黑线以外,我实在是难以知道了。”
“所以啊,我说过,你为了曲红绡而来,便不应该等她。”
“可她为什么会进入那十死无生的地方?”井不停无法想通这一点,也无法接受这一点,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曲红绡死了,这世间便又是一桩大秘密被掩埋。
“为什么觉得是十死无生?”叶抚问。
“因为进去过的人没回来。”这是很简单和直接的原因,没有人活着出来过,便是十死无生的唯一证明。
叶抚忽然笑了一下,“其他人出不来,曲红绡也不能吗?”
井不停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曲红绡实在太过特殊,以至于他无法简单地将她与其他人归为一类。
叶抚没有等待井不停的回答,他很清楚,现在的井不停需要时间去确定这件事,去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他站起来,将最后一颗棋子放下去,然后说:“我想和你说的就是这些了。”
说完,他转身便朝着门走去。
“先——”井不停打算叫停叶抚,但意识到即便叶抚留下来,也没法再同自己说些什么了,便又止住了。他低头看了看棋盘,瞳孔一缕微芒闪过,无奈地叹了口气。棋,他下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走到门口,叶抚忽然回头,“对了,再和你说一件事,曲红绡和那个秦姓小姑娘是师姐妹。”
话语落罢,叶抚拉开门走了出去,眨眼间便消失在这里。
独留井不停望着未合拢的门陷入久久的震惊之中。
能够不通过自己同意,便随意进入这里,又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到底再做些什么呢?所以,井不停很明白,叶抚说的那个秦姓小姑娘便是被自己拉进棋盘世界的那个身无命格之人。
“一个身无命星之人,一个身无命格之人……”
井不停从不曾想过这两个人会是这样的关系。两个秘密,两份不同的好奇汇聚在一起来,顷刻间让井不停觉得自己好生渺小,就像是在同天地做对抗一样。
“先生说得很对,只有站在山脚的人才会净想着弄清楚大道理。”
井不停很想知道曲红绡为什么会进入那黑线之中。因为他想不到、算不到她会进黑线的可能,所以他无法去确定,无法真切地知悉她真的就在那黑线里面。他不确定,但是他很想知道。他还想知道,叶抚说的师姐妹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知道曲红绡是她师父唯一的徒弟,全天下对曲红绡那么关注,不可能她有一个师妹这么重要的事不被人知道,何况还是个身无命格之人。
纠结挣扎之间,他再次想起叶抚说的那般话语,要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发现,自己似乎的确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好比碰到了现在的纠结,依旧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些什么,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因为曲红绡很纯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她走得比我们所有人都远。那如果她真的进了黑线,她又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井不停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他思考了很久。曲红绡的大势消失了,习惯性的演算和观星到现在都没有用,他只能凭借着自己的脑袋去思考。
一直到这棋盘世界里的太阳下了山,站在窗口望着那片夕阳的他才给了自己一个答案——“想知道的话,亲自去问问就是了”。他明白了叶抚的那句话,“如果是为了曲红绡而来,便不应该等待她”。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而是应该直接找到她。”
等待永远是一个不确定的词,没有人知道等待的时候会出现什么意外。
井不停心里有了决定。但他又的确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比如说好了晚上要给那位秦姑娘弹琴,便不会食言,说好了要把同甄云韶的这盘棋下到最后,便不会中途收手。在决定了某件事情的基础上,不变更其他任何决定,决定了的事,便全力以赴,这便是井不停。
他迈步出门,要赶去这棋盘世界里的琴会做准备了。
出门之间,带起一股大势。他突破了,并非是修为上的突破,而是心境。
……
所以,叶抚用一句话来评价井不停——
“什么都好,就是太好奇了。”
好奇是前进的第一动力,但前进的路上,没有绝对的安全,只有未知的危险。
站在星空之下石板路上等待着白薇的叶抚,嘀咕道:“红绡啊,三月太小了,还不放心交给你,不过井不停的计算能力也足够了,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叶抚很确信,这场棋局过后,井不停一定会南下直达落星关。因为圆满了的心境,没有人舍得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