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寅罡收回视线,继续道:“楚小姐,叶洛出了渭国,也算是天高皇帝远,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
楚蓉儿突然嗤笑道:“也是,他终究还是要离开渭国的,何必再去多留这一时片刻呢!”
山水无期,江湖再见,不就是一场生死缘分,不要也罢!
楚蓉儿固然是问明白了一切,但也无精打采,苦闷着踏出屋门。
曾祥端和叶清逸一同信步跟了出来,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踏步的楚蓉儿。曾祥端忍不住叹息一声,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当初叶洛描述她的样子,眼神清澈,嘴角噙笑。这也怨不得叶洛,毕竟江湖凶险,有些事,只能一个人独身前往。
“蓉儿妹子!”曾祥端招手大声喊道。
楚蓉儿略微回头,迷离的眼神中找不出任何表情。
“啊?”
曾祥端手中的柳叶双刀已经起刀,一个掠步,两人相距五步。
“嘿嘿,师父不在,我们来试试这手上的功夫,究竟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快?”
楚蓉儿停顿了一下,道:“起刀!”
远处,叶清逸脸色平静,神情泰然,一副作壁上观的姿势,手中玉折扇合住,在手间敲来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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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祥端轻笑打趣道:“蓉儿妹子,别收着藏着,一剑一式,该是几分力道,就是几分力道,权当是切磋拜学。”
楚蓉儿拔剑,斜侧拿着剑柄,凝眸盯着双刀的动向。
双刀一个十字交错,胯下一个弹腰的爆发力直接砍向她的正首。楚蓉儿架住刀刃,抬起手臂接住这招。
曾祥端拆刀,一个流云翻手,把刀旋转了一个来回,楚蓉儿前胸一收,弓腰退出两步。脚下一个莲花步,扬起衣袖遮住剑身,绕了个半圈,脚下一弹冲步,澄霜亮出整个剑身,剑意决然,露出捅破山河之势,直刺。
曾祥端也是善使两把柳刀,连击十下,转身挑刀就破了剑式。
楚蓉儿点了点头道:“娴熟!”
曾祥端溜须拍马道:“嘿,过奖了,蓉儿妹子的这剑术,比那叶洛讲得还要精湛,佩服!”
楚蓉儿脚步不停,摇头道:“一提他就来气!”
收剑再变化招式,一个冲天姿势突然转下,无数道剑意飞斩,形成一个小天地。
曾祥端惊愕片刻,感觉像是被囚进了飞剑牢笼,脸色顿时一沉。
“唉……姑奶奶哟,你可别把我当成他泄愤了,我让你使出全力,可千万别把我刮了,你这小天地的飞剑,招架不住啊!”
静观的叶清逸脸上一紧,刚要张手打断,就看见楚蓉儿收剑,小天地的飞剑也消匿不见。
楚蓉儿轻淡斜瞥了一眼,汗颜道:“失礼了!”
曾祥端笑骂道:“那叶洛狗贼,就该撕烂他的嘴,你这境界,绝不亚于一个中乘剑修境界喽!”
楚蓉儿抬头一望,抱臂双合,转身未搭理他。
“事已问得明白,先行回府了。”
曾祥端两手一摊,无奈道:“这就走了?天都将黑了!”
楚蓉儿摆摆手。
“无妨,趁着月色就可赶到楚府。”
楚蓉儿脚下步子很紧,出了岩体狭道,径奔马骑而去。溜上两鞭子,马似飞鸿轻燕,转眼就没了人影。
曾祥端和叶清逸回到师父身前,陈说了情况,赵寅罡负手叹了一口气,出门又去巡查蛇枢的布防。
深夜,单骑终于赶到楚府。
暮春三月三,郊外的纸鸢春耕景象壮观,魏政每年都会带着蓉儿去往田间,参加开犁仪仗。魏伯伯捎着两坛当归鹿茸酒踏进府上,赠于爹爹,说是可以驱散体内寒气,解除春困慵懒神气。
魏政端坐堂上哄笑,道是今日不去参加开犁仪仗,欣赏纸鸢,而是前往梨苑,观看国士的棋技杀伐。
此次梨苑的国士招,恰是十年一遇的机会,渭帝移驾观览,徐相亲自主持。
魏政对着楚烟白轻淡笑道:“此次选拔的国士大才,都是些儒雅俊美的男子,我们带蓉儿过去,碰碰机缘。”
楚蓉白微微点头示意。
龄玉兴憧憧跑回西苑告知蓉儿,老爷叫她出门。
蓉儿到了正厅,魏伯伯转目乐笑道:“蓉儿,走,今日带你去梨苑赏花。”
“赏花,没得心情!”
“蓉儿这是心情欠佳,就更应该去观览。”
楚烟白点了点头,吩咐府卫备马,一同前往梨苑。
梨苑在皇宫北侧,相隔三千六百五十步,正门口与大明殿平齐。开建那年,天下正是天狗吞日,凶象显兆,主掌渭国天文历法的司天监主事呈奏,请求开工破土,蓄积瑞气,特地请了御龙山琅琊阁的大仙老道做了法事,定了工期,划了梨苑的建筑轮廓。
天玄大仙手执星罗风水盘,定了梨苑的正门和出水口,这三千六百五十步就是他所讲得精妙所在。
自梨苑建成后,渭国国势蒸蒸日上,百姓皆为惊叹,每到梨苑的梨花枝初开,就拜香祈福,图个瑞气兆头。
此行除了三人,还带了龄玉和几个扈从,若不是魏荀去监各地的税银入库,定然一同来赏。
进了梨苑,梨枝上挂着红绸,各种打结方式,雪白梨花衬托在红绸缎带中,颇为美观。
梨树下摆着各类低矮的桌案,瓜子果盘满满,还有一些白乳色的糖果,众人打开毡毯地铺,盘坐其上。
幽州各处的大小官员都来参观,有的还带了家眷妻儿,一片梨花林占得满满的,懂得国士棋的只有少数,图个热闹的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