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这座山头在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好事啊。”黄朗的副将盯着山顶上不断忙碌的乞活军士兵,皱眉说道。
“我知道,只要那些墙上安装上蔚州来的床弩、投石车,以这座山为中心,方圆两里之内都在赤城军的打击下,尤其是我们。”黄朗也面色忧愁,“先控制黄河,再用这一军人马控制前往契丹的必经之路。茶马市一进一出全都控制在秦忘手里,此人做事,果然算无遗漏。”
“那校尉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现在家主已经跟秦忘达成了协议,只要茶马市开张一日,我们都要保护好他们,绝对不能跟他们翻脸。这是我来的时候家主给我的死命令。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去收拾营地吧。”
就像黄朗两人看到的那样,原来光秃秃的馒头山,一座石头建造的军营伫立在山头,核心的军营周围被几里的城墙拱卫着。不仅如此,从山头往下,每下降五丈米的高度,就有一圈矮墙。矮墙高不过人的腰部,外面是一个巨大的斜坡,高度正好适合士兵探身厮杀,但是敌人想要爬上矮墙就会顺着斜坡滚下来,这样的设计敌人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墙后面被修建的平平整整,那里是守军战斗和安防投石机和床弩的地方。一直到山脚下,居然有十八道矮墙,远远看去,就像层层叠叠的梯田一般。
下面的五道矮墙,因为地势过低,已经不适合安放投石机和床弩了,失去了地势,这些大杀器的威力会下降很多。这里,将是守军抵挡进攻敌人的第一道防线。一旦战事发生,刀盾兵、长枪兵还有弓箭手就会被布置在这里,组成一个秩序井然、层次分明的防守阵地。再配上头顶上无数的远程武器,馒头山,俨然就是一个嚼不动、砸不烂、煮不熟的铜豌豆。
而馒头山因为那十八道战壕,足可以藏兵两万,最妙的是山上居然还有一处小泉眼,不断地涌出清澈的泉水。如果军械、粮草充足的话,馒头山就算被百万大军围困,没有三五月的厮杀和十数万的伤亡,进攻的一方很难打下馒头山。
赤城早在三个月前就开始打造馒头山,在几万劳工的努力下,馒头山上矮墙、战壕、藏兵洞、粮库、军械库、军营一应俱全,只是还没有彻底竣工罢了。
正像黄朗说的,馒头山就像一个巨大的堡垒一般卡在赤城通往和林的必经之路上。不管是契丹人南下,还是中原人北上,都必须从馒头山的眼皮子底下走过。自控制黄河以后,秦忘又控制了陆路,让他手中的砝码更重了一些。
站在山顶,看着底下的布置,黄无双嗖嗖地吸着冷气。虽然馒头山还只是草创,但是他已经意识到了这座山以后意味着什么。他扪心自问,就算他的乞活军亲自来攻打这座堡垒,他也毫无胜算。这山上四周都有战壕,可以攻击四周的所有敌人,显然防备的不仅是契丹人,还有燕人。
“将军,有句话我闷在心里很久了。你说我们黄家怎么到了这种地步?黄金山一方、黄令一方,加上我们一方,整个黄家居然分为三个部分。而且三方还多有龌龊,甚至是生死大敌。”黄琪好像今天受了刺激,心里纳闷又纠结地问黄无双。
这次黄无双带着他去蔚州要挟黄金山,合作的一方还是黄家另外一个大佬,这让黄琪在感情上有点接受不了。吃了一辈子黄家的饭,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是黄家人,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背叛黄家,这是一种归属感,当这种归属感没了的时候,让他心里空落落的发慌。
黄无双闻言沉默下来,他又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很多事儿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想明白的。不过和黄琪相比,他心里非常明白,他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无论怎样都得走下去。
“黄琪,按辈分,你是我远房弟弟,我们都是黄家人。但是你告诉哥哥,你在黄家过的开心吗?”黄无双眼神略带宠爱地看了看黄琪。
“不开心,我虽然姓黄,但是我的父母只能算是黄家的佃户罢了。该交的粮一点不能少,该吃的苦也一点没少。黄家对我家是予取予夺,我们全家过的穷困潦倒,何谈什么快乐?”黄琪没怎么想就出口说道。
“那这不就够了吗?在黄家我们的家人过的不开心、不富足,为何还要给黄家人卖命?黄家,不是我们的黄家,只是黄金山的黄家。黄琪,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是黄家先不仁,怪不得我们不义。”
黄琪不由沉思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好像想通了,脸上开始有了释然的神色。
“况且,我们的家人刚到赤城,秦将军就分了房分了田,而且兄弟们刚刚拿了那么一大笔赏银,这些实惠才是真的。黄琪,你要把兄弟们看好了,秦将军把我们派来驻扎这里,想必你也明白什么意思。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跟黄朗军中的人暗中往来,否则,斩!”黄无双斩钉截铁地冷声说道。
“将军的意思是,秦将军是在试探我们会不会跟黄金山的人勾结在一起?可是黄金山这一路上对咱们的拉拢咱们不是没有理睬嘛,我们把整个乞活军都带回来了还不能说明问题吗?秦将军这是不相信我们。
”黄琪皱眉道。
“也不至于,我们能回来,秦将军自然还是相信我们的。可能他担心的只是我们手下的兄弟会有你这样的情绪。这样也好,我们用这段时间,彻底绝了手下兄弟对黄家的那点念想吧。黄琪,不要以为这是小事,你要注意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