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脚步声停,大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先前的老者再次出现:“叶客官,请进!我家主人正在大厅等候。”
“多谢老人家!”说罢,叶经秋就随老者进了大门。
那老者回身关上大门,引叶经秋前行,这时就听得一阵琴声,悠扬婉转,如响天籁,让人心旷神怡。
琴声里,有一女子唱歌,歌喉百啭,如流莺似黄鹂,清妙无比。
“叶客官,请随老奴来。”这老者说道:“我家主母为人慈善,已经允准叶客官借宿。我家小姐心性;但少爷却极不喜外客,待会儿到了大厅之上,还望叶客官见机,不要恼了我家少主人。”
“多谢老人家指点!”叶经秋恭敬地说道。
“叶客官不必客气。”
二人走着走着,老者突然停下脚步:“叶客官且住,待少爷和小姐这一曲唱完,我们再进去罢,以免有所打扰,少爷心中不愉快。”
叶经秋依言停下脚步,侧耳细听,就听大厅里那歌声唱道:
“白马逝如梦,飞镜漫摩天。尔来尘念深处,暗暗变人间。我欲重游故地,往事不堪回首,顾影自独怜。泣露清辉冷,照月玉肌寒。枕生尘,心化烬,夜无眠。萧郎何在?常此惆怅望婵娟。已是西方幽草,怕见东君车驾,隔世手难牵。清酒催清泪,新曲祝新欢。”
叶经秋先一年前在长乐村,多听得元圣利时常做歌,自然是心中颇生羡慕儒雅之意,此时听得少女歌声清婉哀怨,不由得有了痴醉之感。
歌声未停,琴韵已歇,一个少年声音说道:“姐姐又伤感了。”
只听得一个老妇人声音说道:“磊儿、媚儿,你们还不消停些,客人到了!”
听了老妇人的话,老者一拉叶经秋,示意快走。
叶经秋快走几步,跟老者来到大厅门口,此时已见得有一位年纪四旬的妇人,旁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二人立在大厅门口。
少年人似有不耐烦的神色,妇人却是开口说道:“叶相公远来不易,且到大厅略坐一坐。”
不待叶经秋说话,这妇人又对身边少年说道:“磊儿,外客已至,还不快与叶相公见礼!”
叶经秋情知这二人必是方才那老者所说的主母与少爷母子二人了,只是一见之下,竟有似曾相识之感!叶经秋心头诧异,一时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去想,叶经秋当即施礼说道:“在下叶经秋,赶路至此,叨扰主人了!”
“叶相公不必客气!今天叶相公既能来到寒舍,也是有缘,请进厅一叙。”这妇人说道。
她身边少年却只是略拱一拱手,竟自先回身去了。
叶经秋已经听说过这辛府的少爷是个性情古怪的,也不介意,便随这妇人进了大厅,那老者自然是退下去了。
叶经秋进入大厅里,抬眼一看,只见大厅之内,四面墙上是字画满眼,北面墙上是中堂挂匾,上书“琴心剑胆”四字;大厅东墙下是一个兵器架,上面挂着数口宝剑,插着几支枪戟;西墙下却是放置一具古琴桌案。
琴案旁边立着一位侍女,肃容而立。
琴案后则端坐一妙龄少女,这少女衣色淡黄,年约二十,长得明媚艳丽,发如流瀑,眉似远山,肤如凝脂;虽在灯下,却也是让人见之不敢逼视。
有诗为赞曰:眉似远山黛,目如水银丸。面若中秋月,人比月中仙。
又赞曰:促成游子相思恨,摧断故人九回肠。一曲歌罢梦不醒,两泪情浓司马伤。
叶经秋一见大惊,想自己自从头脑回复清明以来,虽在千军万马之中,矢石交攻之下,也不曾皱一下眉动一下心,为何今日见了这少女,便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而且自己心跳砰砰,竟是十分地意动神驰?
难道我当真是为了这女子十分昳丽么?叶经秋想到这里,忍不住又向这明艳女子看了一眼,正见那辛家少女也朝着自己望来,明眸皓齿,十分养眼!
叶经秋只见她面上若有若无地,似作淡淡一笑,便觉春风嫣然。
——叶经秋只觉得脑袋里“嗡”地一下子,一颗心不知是跳到了何处,只觉得满眼满心都是这少女的俏容芳姿。
旁边那少年,挺聪明的模样,见了叶经秋这神态,似乎更为不满了。然而叶经秋早已顾不得去看这少年的神色表情了,倘若他顾得上细看,必然也会觉得似乎有过一面之缘!
却是那妇人,嘴角轻轻一动,一丝笑意漾过,仍复常态,向叶经秋说道:“叶相公,请这边坐。”
叶经秋茫茫然不知回答了些什么话,双方就分宾主落座下来了。坐下之后,这妇人介绍说道:
“叶相公,此是小儿辛磊。小儿年幼无知,刚才多有得罪。”
这妇人一语未毕,不待叶经秋答话,又指着琴案后的少女说道:“这便是小女辛媚了。”
说话之际,这妇人就唤辛媚来与叶经秋见礼。
只见这辛媚款款走到叶经秋身旁,蹲身福了一福:“小女子见过相公。”
叶经秋只觉得如闻仙音,如醉如痴;正不知如何回答,手足不得措处,就听那妇人说道:
“先夫弃世之日曾有遗言,要留女儿在家招婿。我观叶相公仍是未婚之身,不若入赘我辛家如何?”
叶经秋听到这话,不知怎地,心中陡然一惊,就听内心深处有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