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扶着吕帝,慢慢往地面飞去,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浩浩荡荡的道家大军,好像一场无声的大浪退潮一样,纷纷涌入风隐镜中消失不见,人群中没有任何声音,遍地道门修士的尸体无人收捡,仿佛这些人跟道家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更别那些在战场上遗失的无数兵器。
他们突然来袭,再黯然而去,不带走战场上的任何东西,包括那些死在战场的师兄弟,师叔伯们。
道祖败得太突然,如同无数块石头堵在了所有道家修士的喉咙里,败退的人群,静得可怕,他们都死死守着这样一个默契,像是为这败得莫名其妙的一战,讨要最后一点点尊严。
远处一片大的芭蕉叶后站着三个小人,一个和尚,一个拿着书的儒士,一个身上绑了无数铁链的中年人。
儒士开品赞扬道:“蒲叶大师,还是你们罗皇寺的佛法高妙啊,竟然能缩变我们三人的身体,让我们躲在这片芭蕉叶后,不然我们可是没法这近的距离一睹这场匪夷所思的道术大战了。”
和尚念了个佛号:“黄居士谬赞了,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释儒法三家自本彼此相助才是。”
两人一起望了望第三个铁链中年人,中年人刚想说话,他身上的铁链就越缠越紧,死死地缠着他的喉咙让他说不出来说话,嗯嗯啊啊半天之后,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儒士道:“唐兄,我们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的心意,我们已经知晓了,你就不用拘礼了。”
姓唐的中年人,这才停了想说话的心情,静静地闭上了双眼,调节内息,身上紧缠的铁链随即松开了。
儒士继续说道:“今天这场战事若是传了出去,必然举世沸然,真想到,我们的四家之首,清鹤山道家,居然真有请祖下界的本事。”
和尚说道:“另一边的术家也骇人听闻,术家十老藏身术家百年,居然无人知晓,而且还躲过了天罚,这要是让江湖的野修知道了,必然又是一场大乱。”
儒士眯着神色凝重:“最后出现的这个黄龙老人。。。”
和尚哀叹一声:“江湖危矣,人间险了。”
儒士道:“听那黄龙老人,言语之间,与道家可以是有着说不尽的深仇大恨。”
和尚道:“是啊,四家之首的道家,从今日起,便是一步踏进了多事之秋了。”
铁链中年人依然毕着眼在调息,对他们谈论的事充耳不闻一般,不置一评,不过他要说话,他身上的铁链应该不会放过他的。
和尚和儒士早就熟悉了这中年人的这个习性,知道这是他们法家修行的根本,也就习以为常了。
儒士言语藏机说了一句:“如今道家逢此大难,我们四家一体同心,此去回去一定要劝圣人出手帮道家一把。”
和尚也跟着说道:“是啊,平日里风光无限的道家,居然尝此辱败,想来道心也不好受,回去我也要劝劝佛丈为道家出些力,才对得起道家往日里对我们三家的关照啊。”
和尚和儒士相对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和尚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样:“皇道两庆有多少年了?”
儒士想了想:“太久了,这日子一时都算不过来了。”
和尚道:“说到皇道两庆,我就想到了孔孟一家,放眼当今天下,能与玉都如此亲密的,除了皇道两庆的道家,就是贵家儒门了。”
儒士笑了笑:“蒲叶大师说笑了,三人行,则必有一人行尾也,我堂堂书仪儒门,可是耻为人尾久矣。”
说到人尾两个字的时候,儒士的嘴张了张,露出一排洁白牙齿,只是这牙齿上却隐隐现着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