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并不高,海拔三百多米。修建于半山腰的东林寺,在暑天,常有稀薄的白云环绕周围。寺外隐现松柏的绿枝,偶尔一两只白鸟飞过,俨然仙景。寺侧则有一条溪流顺山而下,常年水声潺潺,是常嘉县城中河的源头。
四人来到寺前,眼前景物一变。在山脚一眼望到头的溪流,到了东林寺的广场前打了一个小弯,并在寺的东南角形成一个小潭,然后绕回原路。溪水似乎是为了早晚聆听和尚诵经而特意在此逗留。将东林寺建在这里,也算是慧眼独具。
叶青丽指着寺前的广场叹息道:“这个广场可以容纳上百人,老人们口口相传,当年东林寺香火鼎盛时,每逢初一、十五这里善男信女人满为患,如今却是见不到当初的场景了。”
“真的吗?”张念悦睁大眼睛四处打量了一会,疑惑地问:“可是,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啊?”
叶青丽笑笑,指着广场z那株迎客松说:“你看看这棵松树,虽然其貌不扬,却已有数百年的年纪。”又指着树侧的一块光滑的巨石说:“这块巨石称作讲经石,是元末明初著名的和尚道衍大师曾经讲经的地方。”
“道衍是谁?木头你知道吗?”念悦转头问叶之然。
叶之然摇头不知。
念悦的母亲看看叶之然,说:“道衍和尚就是明初的政治和尚姚广孝,小叶没听说过?”
叶之然肃然一惊,问:“姚广孝在这里讲过经?”
念悦见叶之然听说过这个道衍和尚,于是感兴趣地说:“木头,你给我说说这个道衍和尚,又叫什么?姚······广······?”
“姚广孝。”叶之然微笑着接口道:“这个姚广孝是个名人,元末出家为僧,道衍应该是他的法号。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取得政权后,道衍应诏考入礼部,后被选派到燕王朱棣的王府诵经。朱元璋死后,道衍劝说朱棣起兵,并成为朱棣的第一谋士,屡立大功。朱棣即位后,lùn_gōng行赏,道衍功排第一,授予资善大夫、太子少师,赐名姚广孝,权倾一时。姚广孝虽然为官,但下朝后仍穿僧服,亦不娶妻生子,诗文也是名动天下。他死后,明成祖朱棣辍朝二ri,并以僧礼下葬。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政治和尚。”
张念恒听了叶之然的介绍,不觉佩服地说:“叶大哥倒是见闻广博。”这是他第一次改口称他为叶大哥。
念悦顿时得意起来,说道:“那当然了,木头是j大的才子呢。”
这句话却惹来弟弟的取笑:“他是木头中的才子,才子中的木头。”
念悦俏脸一扬就想反驳,叶青丽打断说:“别闹了,你们去看看巨石的背后,有道衍讲经之后因感慨一生的际遇而写下的一首诗。”
大家转到巨石背后,果然背面已被磨平,题诗一首:“冀北江南事已非,禅机未了说戎机。止闻智者师黄石,曾见功臣着衲衣。衫翠湿空chunyu老,砌尘凝席客来稀。一参偈语低徊久,飒飒灵风动素纬。”
“禅机未了说戎机”正是道衍和尚自己经历的写照。
叶之然读了一遍,感慨之下不禁问叶青丽:“阿姨,这是道衍的真迹吗?”
叶青丽摇头说:“不是,是清朝的文人题写的,但道衍曾经在这里讲经却是真实的,据说首诗就在这里应感而写。”
叶之然遥想当年道衍讲经的盛况,对东林寺不觉生出一种崇敬的感觉来,心想,有此故事和遗迹,西山东林寺可以挖掘出很大的旅游潜力。何况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众人走近寺门,叶之然看到门口两侧是一副对联:“寺院有尘清风扫;山门无锁白云封。”回头看看四周的景物,感到格外的贴切。在这样的气氛中,对东林寺不觉又增添了一种神秘的感觉,他看了念悦一眼,见她也收拾起女孩子的调皮心态,不再说笑。张念恒因为拍照,走在最后,来到门前就大声读了一遍对联,然后拿相机接连拍下几张。大家于是都跟在叶青丽身后走进寺院。
东林寺规模中等,寺门中轴线上是三重大殿,两侧是侧殿、厢房。叶青丽带大家绕过前面的护法殿、八仙殿,来到主殿“圆通殿”。
“圆通”是观音菩萨的别号,即“圆满乾坤,通灵今古”的含义。“不偏倚,无所碍,圆满通达”。殿内供奉的是一尊千手观音菩萨。
走进大殿,在观音塑像前顶礼而拜,站起身时,叶之然看到施施然走来一个老僧。看他的样子,慈眉善目,皱纹深刻,两道已经泛白的长眉倒垂下来,颇有几分得道的模样。
念悦的母亲一见老僧,忙上前问好。“大师,好久不见,益显清健了。叶青丽向您礼佛了。”
叶之然就知道这个就是苦德和尚了。
“阿弥陀佛,叶施主别来无恙?今ri莲步驾临,合寺齐感荣幸。”和尚见了叶青丽笑了起来,看看她身后的三个年轻人,又问:“这三位小施主可是叶施主的家人?”
叶青丽便指着三人分别介绍给老僧:“苦德大师,这是我女儿张念悦、儿子张念恒。”用手指了指叶之然,说:“这是小叶,叔叔新交的小朋友。”
“阿弥陀佛。”苦德和尚念了声佛,目光在叶之然脸上逗留了片刻,露出诧异的表情。然后又含笑地看了看张念悦姐弟二人,说道:“叶施主好福气,女儿、儿子都是福缘深厚,ri后一帆风顺,无须父母劳神。”
叶青丽闻听不由欣慰地一笑,说:“谢大师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