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女眷,没有一个人打算坐下跟绾香说说话。可能是碍着萧怀瑾的面子,也没有人敢当面对她说什么不恭敬的话。
亭子里的歌姬正抱着琵琶唱曲,绾香听得出神。
萧怀瑾就站在对面,中间隔了一汪池水荷花几许,映得绾香脸庞都清秀了许多。萧怀瑾不清楚她在想些什么,心里十分想知道她怎么不来问问自己:为何整三日不回家。
但她如画一般坐在那,眼里残存笑意和秋荻闲聊。
正说着,绾香就听到刚才的那个屋子里有人被拖出去,绾香记得那女人嘴角的痣,刚刚那些碎嘴的人中,数她说得最欢实。
她被拖着朝外走嘴里还喊道:“你们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丈夫是汝宁伯!我爹是……呜……”
话没说完,就被捂上了嘴。人围了过来,想看看是谁敢在国公府的宴席上抓人。
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忙追了出来:“等等!你们是谁?今日我国公府摆宴,公然带走我的贵客连句话都没有,不合乎人情更不合乎道理吧?”
一个长袍上绣银鹤的老者走过来拉过主母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看样子应该是绥国公。
“贵客?”
绾香听着声音近在耳边,一回头萧怀瑾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手已经扶在自己的腰上,并把自己紧紧揽在怀里。
孤傲不群的摄政王,乖觉伶俐的王妃,他们靠在一起恩爱的模样,叫那些流言不径而走。
原本绾香有些惊诧,但想到国公府里这么多人,面子总是要撑下去的。他告诉国公夫人:“北浔元侯遇刺两年有余,真凶终于在绥国公的府邸找到,说起来也是可喜可贺。”
随后萧怀瑾看向绥国公拱手态度极谦卑:“本该就地正法的,但今日国公府大喜,怕脏了地方,不小心搅扰了绥公的寿宴,还请绥公赔见谅。”
老国公本就担心会因为在家夫人的一句话,国公府也要受到牵连,听到萧怀瑾递了台阶,心也就放下了一半:“是内人无知,既是要犯还是快快拿住的好,王爷事事亲为替黎民百姓殚精竭虑,不必拘于小节。”
萧怀瑾笑了下,低头对绾香说了句:“国公府的厨子本是宫中退下来的,席上佳肴十分可口,梅子汤更是解暑开胃,去尝尝吧?”
绾香抬眼看着周遭那些人,突然笑了下。
想着那个女人一刻钟前那人还在堂上夸夸其谈,一刻钟后那人全家要被处死。
院子里的人大多在心中感叹汝宁伯竟会包藏祸心,也有些人将信将疑。
还有一部分人心中清楚,汝宁伯之所以遭受杀身之祸不过是他的妻子在背后非议摄政王的心尖人。
而这部分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绾香跟了萧怀瑾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的用意,看着绥国公夫妇张罗着带宾客到前面,又叫歌姬换了首欢愉的曲子挡晦气。
见到人走了绾香才拿下萧怀瑾的手自己坐回到石凳上,萧怀瑾也跟着坐到一边:“你就不问问,这三日我为何不回府?”
“清月坊的姑娘各个饱读诗书才华斐然,会洞悉人心能解语,想必不管是谁闷了都到那都会轻松几分。”
“既然王妃不在乎,这几日我便不回府了。”
绾香摇着团扇望向水面:“王府倒底是王爷的王府,若是为了旁人不肯回家飘身在外,说出去莫不叫人笑话?王爷见我心烦,我搬出去就是。
喜欢什么姑娘,就一并接到府上。朝中不乏懂事的,若是他们知道王爷喜欢,也会想办法送到王爷身边的。关上府门人在后院想如何便如何,别让旁人觉得王爷不懂洁身自好。”
“那你想去哪?”
绾香站起身,垂眼看着萧怀瑾并不回答他的问题:“我以为王爷流连清月坊不知道国公府摆宴,也不敢叫人去请王爷,所以自己拿着贴子来了。
不想还是给国公府和王爷带来了麻烦,叫国公府和平南王府一同成了旁人的笑柄,真是得不偿失。这就回了。”
刚要走,手腕就被人抓住,顺势被萧怀瑾扯到自己怀里,不顾人来人往就只和绾香咬耳朵:“说到解语舒心,还是清月坊的卫芮姑娘,你若是生气便将她杀了。
我自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笑着,仿佛在等绾香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