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自从那日天横离开后,一日,两日,三日……一直到第七日,他都没有再次出现。这段时间,我一个人吃吃喝喝睡睡,无聊时便跟身旁的云落自言自语式聊聊天,没有那么多事情烦心,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可惜啊,天有不测风云。
本以为这种风轻云淡的生活会再持续一段时间,可谁知天不遂人愿,到了第八日,天横到底是找上门来了。不止是找上门了,还是有些仓促慌张地找上门了。“把这里收拾一下,我们现在离开。”我非常肯定,虽然现在天横面对着的人是我,但这话绝对不是对我说的。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地,他身后立刻有一队人匆匆进入房间,搬仪器的搬仪器,搬尸体的搬尸体,搬人的……呃,好吧,我不是被强行搬走的,而是乖乖地下床,自动跟着这群人离开此地的。不得不说,经过了这么多天的修养,身上的伤口虽说并没有彻底好利索,倒也是好了个大半,想来只要没有什么大幅剧烈的活动,伤口是不会疼痛裂开的。
许是这几天日子过的过于逍遥自在,很明显,我作为一名俘虏的觉悟已经被稀释的基本上是聊胜于无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我一面一脸嫌弃地与我身上这件宽大的病号服作斗争,一面一脸好奇地问天横。
没想到这个人压根儿就不理我。
“谢了。”终于,在我揪着衣角左绕右绕就是绕不到好处、绕个没完没了的时候,还是旁边的一名下属看不下去了,默默递给我一根三四指宽的带子。我接过带子,一边朝身上招呼的时候,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这位热心人士搭话:“你们老大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急着走是要走到哪里去啊?”
这名热心的属下倒是个年轻面皮薄的孩子,经我这么一问,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竟猛然涨的通红,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不至于吧,我又没说什么有伤风化的调戏之言啊!这孩子怎么活脱脱一副我把他非礼了的样子。”我心下莫名,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敢说。”方才一直坚持沉默是金的天横同志,这时终于开口说话了。
“哟,总算是开了金口啦?他不敢说,你倒是跟我说说啊。”我挪揄道。
“到了楚小姐自然就知道了。”
而事实是,到了目的地,我也实在是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
“半盏月。”我一字一句地念出面前这个古色古香的小楼上悬挂着的牌匾上的字。清河市原是c国南方的一块风水宝地,历朝历代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都愿意在此地修筑行宫园林。眼前这个临清河之水而建的小楼,想必也是古时候某位文绉绉的显贵所造。
至少由这个酸文理醋的名字可以看出,这个小楼的主人定然是个好吟风弄月的主。
不过今天我们这一行人一来,注定是要给这个看起来风雅到不行的宝地煞煞风景了。
罪过罪过,实是罪过啊。
“夜先生这是何意?”我转头问身后的人。总不至是看今日风和日丽,邀我来此品茶赏花、谈诗论道的吧?
“楚小姐不如先进去再说话。”
古语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一向自诩是个俊杰,所以二话不说极其顺从地跟着这群人一起入内。谁知这小楼外表平常,门内竟是别有洞天。整栋八角小楼内部已是被改造成了一座铜墙铁壁般的工防,正门一关,外面的人很难入内。
“这也是你的手笔吧?夜先生好阔气。”我一脸真诚地赞道。
“比不得楚小姐背后的溱港。”天横似乎并没有什么好气,哼声回答。“毁约毁的倒利落!看来楚小姐在他们眼里的份量也不过如此。”
听了这话,我心里虽然感觉很不是滋味,面上却是一派无所谓,不走心地应付:“是啊是啊,我这个人,在溱港一向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份量。这一点在夜先生抓我之前没有说清楚,实在是抱歉啊。”
“不过,你能复活阿落。这就够了。”
天横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我的心中瞬间变得更加忐忑。这个人之前具体跟溱港谈好了什么约定,我无从知晓。可如果这货知道了我其实是个江湖骗子的话,我还能活多久,这是个问题。
“那个……夜先生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这个方法,我也只是略有耳闻,略有耳闻啊!我可从来没有实践过啊!具体能不能成功救活云落……这个嘛,实在是不好说诶。”
“这件事情,只会成功,没什么不好说的。”
得嘞,摊上这么尊大佛,看来商量是没得商量了。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不行不行,今天时机不合适。”我瞬间变作高深莫测。
“那楚小姐就先和阿落住在一起,等什么时候时机成熟了,楚小姐再实施操作。”
于是乎,我就这样和云落的遗体还有那台无中生有的机器设备关到了一起。而且还是被关在了地下。
这还真是“山中无甲子”,地下房间无窗,只靠一个换气通道与外界相连而不至于把人憋死,唯一的光源还为省电而一直处于一种似暗非暗似明非明的状态。住在这里,我基本上是失去了昼夜交替的概念,只能靠一日三餐的送饭大体推断时间。
不过这个天横还算是良心未泯有点人性,时不时还会派个女医生来换药打针,怕我就此死掉。我曾试图同这名医生进行交流,谁知她从来都是垂眼动手,从未与我说过半个字。不仅如此,她进出此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