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忙几步上前将女娃子抱到路边,女娃子抓着他袖袍,往他们刚来的方向指:
“爹爹,爹爹....”
两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刚才官兵拖着的人八九不离十是这娃子的爹,想来不是犯事被抓,而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带走了。
谢珩抱起一脸脏污的女娃想追上去,谢白忙拉住他:
“早跑远了,哪里追得上,再说,我们追上去能做什么,莫不是反倒害了这女娃子。”
“可是师哥,难道就这样扔下不管吗?”有一瞬间,他有一个冲动的念头,把这女外资带回山上去,想来师父和师哥也是赞同的。
只是他也会想,这女外资非亲非故,即便是可怜,可那连他的家都不是,再则若是带她回去,三个男子如何带一个女娃子。
谢珩正在犹豫,却远远听到一阵马蹄声,谢白忙摇晃他:
“有人来了,先放下看看。”
先前才有这样的野蛮之事,谢珩哪里能放心让她被人捡了去,只是看谢白着急的目光,却又无法,只得打算放下哇哇大哭的女娃子。
岂料女娃子一手抓他衣襟不撒手,谢白上前帮忙一把将女娃子抱开,放到路旁,便拉着谢珩一起躲到路边林子里了。
刚躲进去,大路拐角那边就跑来了一辆马车,稍稍靠近发现后面还跟了好几辆车,可是车马太快,那女娃子哭着又往路中间走了几步。
谢珩要冲出去救人,谢白丢下袋子,一手拉住他,一手捡了块石子朝第一辆马车的马腿上打去,那马儿吃痛,扬起前蹄嘶鸣,不过好在是停了下来。
车队停下之后,马车上下来一个小厮,跑到后面的马车外面通报,搭了凳子,车帘子掀起,下来一个中年男子,听得小厮报了原委,走到女娃子跟前。
躬身问了女娃子话,那女娃子哪里能答话,只是哇哇大哭,一只手使劲往前方指,边指边喊着爹爹...
谢珩一直紧张盯着,瞧着不该是坏人,只是人好与坏也不是一两眼能看得出来,正瞧着,只见那男子蹲下身将那女娃子抱起来。
似乎也不大嫌那娃子身上脏,哄着她还拿了锦帕给她擦泪珠子,只是有些远不大听得清说什么,不过那女娃子被他哄住了些,末了便抱着女娃子上了马车。
车队又开始复行,过了好一阵子,车马都听不见声了,谢白才拉着谢珩回了道上:
“走吧,看样子那女娃子不会有事的,珩儿莫要担心了!”
谢珩回过神来,想来便也只能是如此了,他又能如何呢?便同谢白回了山上。
次日早晨,一起练完拳,吃过早饭,师父在房中休息,谢白一个人去逮兔子,谢珩收拾完之后,换上昨日谢白买的那套素白衫子,头发束在脑后,绑上谢白挑的那条长巾,坐在在院子里抚琴。
秋日没有梅花,此刻林间的《梅花引》声声飘远,却仿佛听到了寒梅绽放,漫天飞雪。
谢白拎着两只野灰兔子回来时,从栅栏外,瞧见正在练琴的谢珩,他一眼相中的那身素白,穿在谢珩身上,虽是空大了些,却比他设想中的美好太多。
山风轻拂巾脚,青丝缠绕肩头,那偏头抚琴的少年郎,长大了。
见谢白回来,谢珩压住琴弦朝他道:“师哥回来了!”
谢白笑意盈盈答话:
“恩,你看,活的,一点都没有受伤!”他早些时候抓兔子便已经厉害得很了,可说是毫发无损,却每每回来都要在谢珩面前说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