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通过窗口吹进来,凉意不甚明显,室内的气氛倒是有点过于令人窒息了。
方淼被人这么压着,一抬眼就是严铮亲和的面庞,他正柔柔地看着自己,半晌的沉默后翻身,与她并肩躺在床上。
“阿姨说,有个朋友的儿子犯了案子,但是他们家经济有限,所以想让你去做那孩子的代理律师。”
方淼沉默了几秒:“我妈还提到别的什么了吗?”
她指的是案件经过。
“没有。”严铮注视着她的侧脸,说:“淼淼,想尝试的时候就不要有顾虑,就算现在看来是很艰难的选择,也不要想着逃避,总有一天你会觉得这些选择都是正确的。”
他了解她的却步,又深知她的跃跃欲试,他想解开她的心结,以这样开导的方式。
方淼也在这时扭头看他,眼光明亮:“两次了,以辩护律师的身份站在法庭上,我都做到了能力范围最大的努力,可是……”她停顿一瞬:“我不确定,下一次还会不会无愧于自己的心。”
听完这番话,严铮唇微扬了扬,他坐起来,顺势把方淼拉到自己怀里,手放在她柔顺的头发上。
老一辈人说,头发柔软的人,性格往往很温顺,在方淼这里,头发虽是如此,可她并不是什么柔弱任你支配的女孩子,相反,她固执要强,是那类很出众的女性。
“我认识的淼淼,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一样美好。”他语调轻缓,手还在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头顶:“就算是那时做出了错误的答案,你也尽了检察官该尽的责任,现在放手去做吧,我会在这里等你,或者在需要时来到你身边。”
让真相不再姗姗来迟,是每一个律法从业者的信仰!
“看来我要提前结束休假了。”方淼靠在他怀里,心静安然地闭上眼,“我想找回殷莱说的记忆,无论有多不堪,我都想记起来,帮帮我吧,严铮。”
“好。”
——
最近都在睡懒觉,今天起了个大早,方淼头还晕晕的,她缓了几分钟,下床收拾洗漱。
半路上等了个红绿灯,方淼刚解开屏幕锁,严铮就来电话了。
“出发了吗?诊所有紧急的事需要我去处理,所以不能送你了。”可能是有些累了,他声音沉沉的。
方淼一脸笑意,“嗯,在等绿灯,一会儿我去律所安排好,就得直接去k市了,这些天你一个人要好顾好自己,要按时吃饭。”
那边轻笑一声,光是声音就让人耳膜发麻:“从来不把三餐当回事的人好像是你吧?”
“那好,我保证一定按时吃饭。”
严铮用嗓子发出单音节的“嗯”字,算是回应。
红灯进入倒计时,“好了,先不说了,到k市我再给你打电话。”
前方车流开始疏散开动,方淼踩下离合器,耳边就来了一句:“还没走,就开始想你了。”
他徐徐的声音传入她耳膜,仿佛带着魔力,传遍四肢百骸,很奇妙也很美妙,书中恋恋不舍的感觉莫过如此吧。
方淼佯装镇定,飞快地回:“我也是。”
话落,她就迅速结束通话,忽略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膛的劲头,驱车向律所。
昨天晚上方淼给孟朝歌简单说了出差的事,今早两人差不多一起过来。
“还没有了解过案子的大致经过,我们这样直接过去,会不会白跑一趟?”孟朝歌整理出要带的物件,不免有些担心。
“这个案子我妈都出面了,怎么着,我都得去看看,到时候也可以交给所里其他律师负责。”方淼嘴上虽这么说着,内心还是想接的。
a市和k市有一段距离,两人坐飞机,到地方时快要1点了,k市最近都是连阴雨的状态,空气湿漉漉的。
方淼没有选择回家住,两人找了一家酒店,吃过饭后又和方妈要了委托人的居住地,准确的说是委托人母亲的住址。
去之前,她特意带了一位手语老师,按方妈所说被告人是聋哑人,交流上会有一定困难,事实上,确实是这样。再加上被告的母亲并没有亲眼目睹,因此并不能很清楚地讲明事件的来龙去脉,这一点算是在方淼预料中。
于是,她带着起诉书直接去了趟看守所,说明身份后,方淼顺利见到一脸胡渣的赵玉明,即被警方事后抓获的凶犯。
根据监控拍摄,死者从3楼走下,在楼梯口被突然从2楼闯出的赵玉明推下,致使颅脑损伤抢救无效死亡,是蓄意杀人无疑。
——
回到酒店,孟朝歌给方淼开了门,一关门就开始问起来:“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不是很棘手。”她给自己倒了杯水,眼睛盯着某一处放空。
本来听她这么说,孟朝歌挺开心的,一转眼又见到这副模样,起疑:“那你怎么这个表情?”
方淼抬头,却冲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赵玉明做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动作。”
“那就是蓄意杀人?”孟朝歌眼睛睁得大大的。
“嗯,他承认起诉书上的指控,可并没有悔改之意,这对量刑很不利。”
“你去看守所的时候,我也没闲着,我特意问了他家邻居,你猜她们怎么说?”孟朝歌看起来很激动。
方淼配合着给她一个眼神。
“不止一个人这么说,赵玉明的妈妈和一个建筑公司的老板是那种关系……”
“建筑公司的老板?”方淼想不通,她是见过赵母的,从衣着到住宿都看得出并没有什么钱,怎么会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