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吗?”很久,严铮语调平缓地询问。
方淼摇头,从醒来到现在,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严铮忍俊不禁,“不要一直这么盯着我,我的自控力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他的声音里染着笑意,听起来连心都跟着荡漾了。
接下来的半小时,方淼虽然很累,却始终不肯闭眼,直到护士过来拔针,她才能起来活动一下。
“这个案子还是交给专做法律援助的律师去跟进吧。”午间,严铮给她喂粥时说。
方淼抿了抿嘴巴,点头:“这案子给谁做辩护人都一样。”
严铮眸光在她脸上转了两秒:“明知道是招惹不得的人,为什么还要以身试险?”
“你知道了?”
严铮放下见底的瓷碗,抽出一张纸巾替她把嘴角的汤渍擦净,点头。
“应该说是我低估了那女人的狠辣程度,就算我没有把那件事公之于众,可她意识到我是个知情-人,这不……”方淼指指脑壳,“给了我一个警告。”
话落,严铮一言不发地看她半天,最后冷不丁地给她脑门轻敲一记。
实在是绷带有点厚,方淼没觉得疼,反而做了个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往前蹭了蹭,脖子一伸,顺势吻上严铮的唇,只是简单的触碰,却比第一次她吻他时持续得久些。
柔软、温热夹杂着红枣粥香甜的味道,严铮仿佛停了心跳,他后知后觉伸手抱住她,把方淼圈进自己怀里。
谁说30岁后的人不会再有初恋?30岁前的单身可能就是为了迎接在那之后怦然降临的爱情,这个年龄的初恋不是盲目的、愚昧的,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并以结婚为目的,是属于成年人成熟的心动。
简单的亲密后,方淼依偎在严铮怀里,心里想着其他。
“殷莱,是不是很久没有出现了?”
严铮稍稍一愣,轻“嗯”一声,“怎么突然提这个?”
以前她从不过问,可以说对殷莱有很强的抵触情绪。
“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所以就想到她了。”
假如梦境中是她遗忘的那部分记忆,那殷莱又代替自己承受了多少?
尽管方淼淡化掉不太好的情绪,严铮还是敏-感地有所察觉。不过原以为要在这件事上宽慰她,为她做心理建设,如此看来,全无必要,她已经学着善待自己,珍惜接下来的人生。
方淼闭了闭眼,轻声道:“明天出院,好不好?”
“你觉得自己可以吗?”他并不一口拒绝,而是反问她。
“不清楚。”她在他怀里蹭了几下,声音难得柔-软娇俏,“有你在就好。”
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严铮垂首,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怀中的她,心口温暖得不像话。
——
a市,黎昕带着事先按照委托人要求拟好的离婚协议书,在度假酒店等待,罗颖夫妇差不多是同一时间过来的。
原本这桩离婚案是计划在法庭上解决,为什么又考虑庭下和解呢?一方面罗颖并没有有助于离婚的筹码,另一方面感情比法律复杂,也是用法律衡量不清的存在。
这是黎昕第一次见到罗颖口中的丈夫傅远,一名青年企业家,最多30岁出头,西装笔挺,五官端正,皮相不错,就是看起来过于俊朗凌厉。
罗颖照旧礼貌地打招呼,在黎昕对面坐下,下一刻傅远也挨着她坐下,忽视他这一举动,罗颖拿起协议书看了起来。
“傅先生,今天我们见面也是抱着和解的想法来的,离婚的理由且先不谈,就目前您二人的生活状态,也会影响到孩子的成长,出于长远考虑,我希望您能尊重我当事人的意见。还有……”黎昕没说完,就被傅远举手示意打断。
男人眯着眼睛看过来,声音危险:“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商量离婚的,是我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
“傅远!”罗颖愤怒中更有些意外,“你忘了昨天在家是怎么跟我的吗?”
“呵!我要是不那么说,你怕是得带着孩子连夜飞到国外,我没那么傻。”傅远阴森森的笑,“做个全职主妇有什么不好,这么多年你不是很幸福吗,为什么非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幸福?”罗颖冷笑,“从小一起长大又怎么样,你根本不懂我。”
“不懂你?一直都是你在无理取闹!”
声音好大,黎昕捂耳朵,隔一会儿和罗颖对视一眼,开口:“傅先生,如果您坚持不离婚,就必须答应罗小姐一个条件。”
听言,傅远稍微平复情绪,“什么条件?”
“允许罗小姐回归工作,从事她喜欢的事业。”
“我不同意!”他拒绝得不留余地。
黎昕扯唇,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照片,“那傅先生的意思就是想出庭?”
当视线落在那些照片上,傅远的脸又红又绿,他第一反应并不是去向谁解释,而是把怒火尽数发泄在黎昕身上。
“你跟踪我?作为律师,你不知道这犯法吗?”
“是我。”罗颖眉眼冷淡地接话,在傅远转身看自己时又做了补充,“是我找人跟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