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梦之中,启吟愁眉紧皱成一团,昏昏沉沉。
所幸那带入梦里的剧痛消减了七八分,不多时,他星眼一颤总算从浑噩里清醒了过来。
环顾四周,依旧是那风波与水波,恰在此时,远处传来击水声。
“滴答”,一点惊声两处涟漪,团团微澜泛向启吟脚边,一触便又弹开,引得涟漪不断。
启吟揉揉双眼,向那滴答声处看去。
只见一把漆黑如墨、旋锥成钩的铁钩赫然立在他不远处。
他略一惊讶,这虚幻世界里的风波便突然一急,吹起卷卷云雾,铁钩藏身在其中,那锋锐的尖锥直指着他。
启吟故作从容,立在原地遥遥喊了一句:“钩所欲何事?我只有魂魄一道可不愿意给你勾了去。”
铁钩闻言钩柄一抖,伏地化作铁蛇一般的尖头软绳,好似黑质长蛇顺水游了过来。
它不疾不徐,足足半刻钟才游到启吟脚下,又顺着启吟的左腿攀爬上来。
一阵凉意从脚掌一直传递上心头,启吟不仅不觉得这怪异的感觉会有些阴森,反而觉得舒爽沁人,仿佛连带着左脚所受的伤势都好了不少。
“原来你是来帮我的。”
启吟察觉到它的善意,于是微笑道。
“我原先眼界窄,又反被左眼所误,便以为你是什么怪异妖物,唯恐避你不及。如今你第三次来找我又送给我那个珍珠匣,想必所图甚大不会加害与我。铁钩兄,可惜你不会说话,不然说明来意我定会听从,也就不需要互猜哑谜了。”
启吟他知道铁钩送与自己的黑匣子不是凡物,自己在梦世界里无法查探,但铁钩神通广大竟能入侵自己的梦境,一定是有要事相商。
“穿。”铁钩中传来一声异响。
启吟无奈耸肩,自己非但不知这声“穿”所代表的是什么含义,而且也不知道铁钩想表达什么。
不过他终究聪慧,知道铁钩一个劲地想往自己手心里钻去,于是笑道:“假想界中,我即便抓住了你也无法驱使你一丝一毫的力量,更何况天地有命,你我头一次见面失之交臂,便是缘分太浅,往后不必强求。”
启吟暗想,这使坏的钩子几次三番吓我,却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神器?
他多少知道一些有关神器的讯息。
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那睡海天珠只是仙品的宝物,不然水精毕法炎断然不会将其交予四通境的颜可之。而仙品的器具宝物大多是封仙的念力师所留,即便星门境的启吟都能催动几分。
但神器不然,神器来源于王级强者,非神名取之《王制》者、王崩遗气不易者不能得,而启吟自觉自己并非王,更不被王者崩殂之后所化的星光照拂,所以没有把握驱使这个古怪的神器铁钩。
“不如这样,你留点神引给我,待他日我有能力寻求你帮助时,我便用神引施展颂神术呼唤你。如何?”
漆黑铁钩闻言翘起头,仿佛仔细盯着启吟。
启吟与那闪着寒光的锥头正对,有些心虚,“难道是我太仓促了?虽然交情尚浅就向它索要至关重要的神引是有些不妥......”
哪知道铁钩缩回了紧紧纠缠在他脚上的漆黑身子,它的尾巴也就是尺长的握柄猛然一甩,在涟漪不断的水波上掀起无数水珠。
水珠凌空凝结,汇聚成几句词。
“浓波侵夜海,相存郁寒灰。过水向西门,浑月未曾开。”
启吟一愣,这不是自己随口说的一句寻常句子吗,算不上颂神唱词。
正当他琢磨这二十个字时,铁钩身上忽然窜出两团念力,化作两枚黑黝黝的珠子,约有指头大小,静静落在启吟下意识平铺开的手掌上。
“这便是神引吗?”启吟慌忙将两枚黑珍珠捏在掌心中,仿佛随时怕被铁钩收回。
神引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虽然启吟并不知道吉凶祸福,更不知道神器神引的作用是否和一般的颂神术一样。
不过既然随口的索要成功了,自然不能贸然尝试白白浪费,这种东西平日里终究求不来,他立即收于怀里,生怕被铁钩讨要回去。
铁钩见状,又是一声“穿”的传音,而后从柔软的蛇躯变回原先的铮铮铁身,而启吟正要问那句浑月未曾开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见铁钩下方的水波骤然下漏,形成一个小小漩涡,瞬间将其吸纳进去。
水上风波中,漩涡渐小而那行水珠凝成的字也消失,启吟暗道神器果然神奇,竟然能够在梦境所化的假象界里来去自由。
这号称太虚无境之地永远缥缈无依,远在阳隐台的铁钩纵使有天大神通也无法与自己在梦中相会,启吟稍稍一想便猜测,多半是那铁券黑匣的缘故,使之与他的念力纠缠,进而影响到他的意识在无形中创造出来的假想界。
思念即念力,假想成一界,启吟赞道。
就在这时,风波紊乱起来,平静的水面也倏忽翻涌大浪,迎头一个百丈巨浪打向启吟,将他从梦境中惊醒。
“呼,又是古怪的梦。”
启吟眼帘翕张数遍,才从一阵阵药香中翻身起来。
“好痛!”他轻嘶一声,连忙翻身躺了回去,将那骤然剧痛的左脚摆回原位。
他正要查探伤势,肚子却不由得一阵闹腾,让他险些饿晕过去。
他只隐约记得自己被地灵和一个老大叔驮回了家,之后便彻底昏睡过去,至于有多少天没吃饭倒是不记得。
无奈之下只好勉强支起身子从那张木板床上靠墙坐起,从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