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调鸣琴,相思此何极。
“无事身轻,思极更闲。明日可去驿站,不必胡思乱想。”
启吟心情轻松,既不被鱼渊楼中丝竹管弦之声烦扰,也对诸事豪无牵挂,与符夜携手走出鱼渊楼。
符坚耷拉双臂懒散跟着,充当他们二人的护卫。
“启公子稍等,我有一语问你。”
琴袖伫在朱门槛后,此时她神色郑重恬然少言,不似白天招徕豪客那般热情,仿佛藏着话想对启吟说。
“老板娘是有急事?但说无妨。”
启吟三人停下脚步,尽皆疑惑地看着这位愁云锁黛的美艳女子。
他暗想,琴袖若是登台去唱曲,绝不可用闺中女子传唱的《河舟子》,而应该唱“香闺脂粉嫌轻薄,迎面颜色少风尘。常愁匣中恩情浅,惯压红笺百字贫”的《飞花巷》。
只有媚而不妖艳而不俗的这个女子,才适合那种高傲轻薄、闲情散漫的调子,启吟赞了一句,说:“符夜你瞧,这身红衣美极但月已西斜,夜深无酒就这么突兀赏着总少了一分韵味。不过佳人琴袖更美,看不看月色都无所谓了。”
符夜嗤之以鼻,哼了一声扭头不看,也不去细嗅快步走来的琴袖那扑面芬芳,显然有些不满启吟对她的夸赞。
如果此时地灵在场的话,一定会嘲讽启吟见谁都会夸上几句,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启吟本就不学定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今日明日是两样人,你要是有一天没看紧他,指不定变成什么模样。”
“除了个头,她可样样不如你。下次教你唱《河舟子》,你就别跟我置气了。”
符夜一听顿时变脸,嬉笑应下,扯着启吟袖子去与老板娘答话。
琴袖见这两个小孩气氛古怪,时常是不吵闹也冷冰冰互不搭理,而后被少年一逗便重归于好,亲昵挽着手臂,像极了一对青梅竹马。
然而旁边的符坚却知道,二人相识寥寥月余,但启吟和地灵都是讨人喜的糟性子,嘴上没谱手上不安分,但好在一个凛然正气,一个醇厚温良,他也不担心符夜会吃亏。
他用手肘杵了启吟肩头一下,佯装生气道:“去去去,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算什么?”
启吟尴尬一笑,将胳膊从符夜臂弯中轻轻抽出,去找琴袖谈论正事。
“老板娘有何见教?”
他转而搭住符坚,继续扮个瘸子。
他脚上其实早已好了七八分,只是本事不显只好藏拙,一切小事都不愿张扬彰显。
“见教可不敢当,你可不是寻常的少年人。若要细数你的不凡,足以在酒楼中嚼上几日。”
此时鱼渊楼来往客商寥寥无几,院落中倒也清闲僻静,琴袖知晓他们三人赶着回去睡觉,便没有请他们落座,只是跨过门槛,在院落中攀谈。
“我们鱼渊楼仰慕颂神术轶群绝类的念力师,而且羽衣部落藏有许多趣事儿,正需要你这样的人参与。”
启吟来了兴趣,和符夜密谋几句,便说:“有神头谷这样的香饽饽在,单凭神兽通强者撑门面的鱼渊楼能在羽衣部落里屹立不倒,确实藏有秘密。若是有趣又安全,我自然会去见识一下。”
“不过你们想要我的颂神术为你们卖命,可想好价码了?一句唱词冥思苦想,说不定能值水池里那几十件宝器。”他不急不缓,含笑问道。
琴袖知道他和聿西关系不浅,钱财几乎无法买通他。
但大掌柜所重视的大事,非得要精通颂神术的人才能做到,她不得不想办法来请动启吟。
“难道你对古调河舟子里隐藏的神鬼之音没有兴趣?”
她知道启吟身负绝技自视甚高,轻易不能为人驱使,而符坚这等神兽通老江湖在一旁盯着,即便一言不发,也绝不好糊弄。
果然,她直说此言,启吟三人都是惊诧,面面相觑。
启吟时佯装惊异,与之对视,而符坚符夜是真的不清楚有这样的隐秘。
“老板娘真爱说笑,一介卖唱女怎能唱出神鬼之音?源于神鬼,才称为神鬼之音,凡人怎会懂得。就算她能唱出,我也不曾听到,你用这话套我兴趣,实是不智。”
琴袖却不甘心,继续道:“不管你承不承认,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聿西和你都对蓝鱼灯势在必得,明日白龙井有他相助,蓝鱼灯必入你手,便能参与三天后鱼渊楼顶的坐市和升明灯。”
她哼声道:“这两样趣事儿,错过了不知何时才会再次遇见,你既然参与,便知道它们与神鬼之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到时候保管你藏不住秘密。既然如此,你就有求于我的时候,此时狮子大开口,不是遭我妒恨吗?”
启吟恍然,“看来羽衣部落的正主就是鱼渊楼揽到的这些生意,进出神头谷的宝器需要蓝鱼灯,白龙井争夺蓝鱼灯,擎灯坐市和升明灯,加上暗含神鬼之音的戏文,都是你们使得好手段,管教外人撼动不得你鱼渊楼的地位。只是你们拦在神头谷门前,难道没有强者觊觎,强抢蓝鱼灯吗?”
琴袖眸子微冷,面色不善,“你问得太多了,小小得望国没有人能从鱼渊楼手中霸占蓝鱼灯。蓝鱼灯既带不出去羽衣部落,也无法多次使用,只有鱼渊楼才能妥善保管,就算是云狐大仙相逼,也只是少花些银两租用一次罢了。”
启吟点点头,抚掌笑道:“所以你盛气凌人,想我启吟平白无故为你们唱唱词,当那卖唱的伶人还是艺伎?”
琴袖怒目而视,显然觉得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