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当着他的面杀了,此时解决问题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张不惑也杀了,给门派一个交代,也给东州江湖一个交代。
张不惑站起身来,提枪而立,方才许文耀蓄力时间太长,不可硬拼,现在冲锋蓄力的距离比方才短很多,是出枪最好时机,否则只会被一次次冲锋活生生拖死。
这一个回合出枪,是最好也是最恰当的选择,许文耀有马匹脚力相助,优势巨大,冲起锋来根本不需要消耗,可张不惑要是再犹豫多几个回合,狼狈躲闪体力消耗是一说,身上要是再添几道伤口,那时候都根本不需要别人动手了,单失血都能把自己给失死。
且这种情况,只有一枪的机会,若一枪不能将许文耀挑于马下,张不惑恐怕危矣。
这般一对一中,马战对步战,若是步战想先将马匹击伤迫使马背上的敌人下地是基本不可能的。若是张不惑选择一枪先将奔来的马匹捅死,那么与此同时许文耀的剑肯定也会把他脑袋给削下来。
张不惑抬起头来,只有一枪,正好这匹马看着挺顺眼的,那么就用这一枪,将马背上之人挑于马下吧。
张不惑全神贯注,此时心里面其实没什么情绪,一片空明,只有父亲张安那天说的话,隐约间脑海在回响。
“爹,我有照顾好自己。”
“可是,我不知道别人为什么非要杀我。”
张不惑抿了抿嘴,提着枪,迎着持剑杀来的许文耀走去。
一个衣衫被刀剑切烂,身上沾着鲜血和尘土混合物的持枪青年,一个身着华贵锦衣,骑高头大马手握宝剑的中年汉子,下一刻即将交错。
嗤!嗤!
两声兵器穿插进血肉的闷响。
张不惑被巨大的冲击力带飞,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摔倒在两丈之外,脖子到肩部之间处可见大片血渍,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历历在目。
许文耀脸上残留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原本握着的剑早已脱手,心窝处插着一柄长枪,自胸前进自胸后出,从其心窝洞穿而过,再无一丝生机。
许文耀整个人软倒在马背上,无力堕地。
心窝处不断有鲜血涌出,浸湿了长枪,也染红了脚下这片土地。
张不惑说看那匹马顺眼,决定用这枪杀许文耀。
前半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后半句是真的。
张不惑挣扎着起身,巨大的冲击加上新受的伤使得他意识有点模糊,脖子跟肩膀连接处传来钻心的痛,张不惑感觉他半边身子就像是被砍掉了一般,剧痛难忍且使不上任何力气。
张不惑咬紧牙关,挣扎着站起身来,无力地垂着半边身子,走向那匹因为主人堕马而停留在原地摇头晃脑打响鼻的马匹。
杀人,一枪就够了。
以前说这话,是因为仅需一枪,今天说这话,是因为仅有一枪。
这一枪里面的东西,是以往练枪这么多年来没学到过的,够张不惑消化许久。
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将长枪从许文耀身上拔出,张不惑此刻已经因失血过多而开始目眩了,艰难地翻上马背,用力咬着舌尖令自己保持清醒,扭头观望四周辨别了一下方向,驱马而走,只留下两具尸首。
有正好在张不惑骑行路线上观战的众人看张不惑骑马往这边走来,立即四散而开。
而另一边,与许文耀一起前来的数骑无人敢动,眼睁睁看着张不惑离开,不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