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枝不得用,还留在身边做什么?本来是要打发出去嫁人的,后来见她模样还成,又是一副好生养的身段,这不,有好事总要便宜自家人嘛!”
吴柔香这副卖牲口的口气,让月枝涨红了脸,但又不敢说一字。
郑令意默了良久,道:“身契呢?”
她答应的实在太快,倒是叫吴柔香反应不过来了,“什么?”
“身契,货真价实的身契!怎么?没身契想让我往院子里领人?”郑令意不耐烦的说。
吴柔香被她一凶,倒是喃喃的不好多说什么了,朝翠樱一伸手,拿了一张身契出来。
绿珠毫不不客气的抽过来,奉给郑令意,郑令意仔仔细细的看过,又让月枝重新摁了指印来对比,确认无疑之后才道:“这身契若有个什么不妥,就等着见官吧。”
吴柔香好歹想起来这是在自己娘家,在自己老娘的伶阁里,自己老娘来坐在边上呢,她愤而道:“你嚣张个什么劲儿,真以为吴家是你做主了?”
郑令意看也不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是将身契收好,朝月枝勾勾手,扭脸就走,扔下一句,“我才懒得做你吴家的主。”
月枝一下没反应过来,见绿珠又朝自己使了个眼色,这才赶忙跟上。
吴柔香还在屋里喊了句什么,落在最后的月枝没听清,郑令意就更没听见了。
郑令意走的飞快,绿珠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的跟着,月枝也是将步子迈的飞快才跟上。
忽然,郑令意停了下来,像是有些不舒服的皱着眉,又用指尖按着额角。
“夫人!怎么了?”绿珠连忙揽着她,关切又担心的问。
郑令意闭着眼睛,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她轻声道:“可能是走得太急了,有些头昏。”
左手边也叫人给搀着了,郑令意掀开眼睛,见月枝愧疚的低下了头。
她将身子稍微靠过去一点,月枝赶紧用上力气替她撑着,听她轻而又轻的感叹了一句,“月枝姐姐啊,你怎么落到这个境地来了?”
月枝的眼泪叫这句话催出来,眼泪落在砖地上,她不敢叫郑令意看见。
“姐儿千万别再这么叫我了,只叫我名字就好。”
郑令意着实头昏的厉害,也不想站在外头吹冷风,便先由两人搀扶着,回了静居。
秋月正与婆子们说闲话,见主子回来了,顿时规规矩矩的立着,又见郑令意身边多了个没见过的女子,瞧着打扮和伺候的姿态,应该也是婢子。
‘这人谁呀?’秋月心道,见郑令意三人进了屋,赶忙找秋霜去说这件新鲜事儿了。
郑令意歇了一会,喝了几口热茶才算是舒服了一些。她靠在软塌上缓过神来,见跟前只有绿珠一个,便道:“月枝呢?”
绿珠还没说话,就听见外头传来绿浓十分意外的声音,“月枝姐姐,你怎么在这?”
绿珠有些不高兴的说:“还算有些自知之明,自己出去站着了。”
“怎么了?挂着个脸?”郑令意看着绿珠这气鼓鼓的样子,反倒是觉得可乐。
“夫人竟还笑得出来,您难道不生气吗?”绿珠坐在小矮几上,替郑令意捶揉着小腿。
绿浓走了进来,脸上残留着惊讶之色,她朝外头比划着手,还是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道:“夫人,怎么回事?月枝姐姐怎么在这?”
“让她进来说话吧。”郑令意此时虽然舒服了些,可说话依旧没什么气力。
绿珠将小矮几往里边挪了一点,以表现自己对月枝的厌烦,着实的孩子气。
月枝怯怯的走了进来,作为鲁氏身边伺候的婢子,郑令意从没在她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色。
“鲁氏疯了不成,就算你做错了什么不得她的喜爱,也不至于为了叫我不痛快,而将自己贴身伺候的婢子连人带身契一道送过来,不算往我手里递把柄吗?”
郑令意说着,将茶杯往边上一搁,许是手上没力,竟脱了手,直接从茶几上滚了下去,裂声清脆,像是郑令意故意要撒火一般。
月枝的头更低下去几分,郑令意明明是一时失手,特意解释一句又没什么必要。
绿珠快速的将碎片一裹,收拾了出去,回来的时候经过月枝,又白了她一眼。
“姐儿将我想得太能干了些,我在老夫人身边,原先比不得丹朱,如今比不得月桂。”月枝轻轻的说着。
“如今要叫夫人了!”绿珠不客气的说。
月枝依旧没敢抬头,赶紧道:“是,夫人。”
“那些脏事,你没经手?”郑令意问,见月枝摇了摇头,她又飞快的说:“我姨娘的事情,你也不知道?”
月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头来,复杂的看着她。
郑令意也不急着催她,只是静默的回看着她。
月枝又把头给低了下去,道:“仅是奴婢知晓的话,确是双姐儿失手推的,但……
郑令意的心一提,听月枝道,“但又觉得月桂那些时日的态度有异,可具体也说不出什么,只是那件事后,月桂逐渐在老夫人跟前得用,如今已经与丹朱平起平坐了。”
郑令意沉默了很久,大家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再度开口时,她道:“那你是犯了什么事?来我这,可有什么指示命令要做?”
绿浓和绿珠一齐扭头盯着月枝,绿珠也不知是从哪本戏文里学的,气恼的说:“你还不从实招来!?”
月枝缓慢的抬起头来,又垂下眼睛,道:“奴婢在双姐儿跟前说了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