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容岸只觉与郑容礼吵架伤体面,便扔下一句,“夏虫不可以语冰。”也走了。
郑容尚也起身,有气无力的说:“太吵了,我吃不下饭,先回院了。”
不等鲁氏挽留,由下人搀扶着走了。
“娘,知道您现在心里有火。我就不伺候着了,我也先走了。”
郑容礼闹了一场,自己反倒拍拍屁股走的干净,留下是三个女人对着满桌子完好的菜。
眼见散了戏,郑燕纤意犹未尽的啧了两声,让丫鬟给自己盛了一碗玫瑰圆子。
鲁氏正在气头上,见郑燕纤还有吃饭的心思,顿时怒从心头起,一扬手就打翻了那碗甜汤。
郑燕纤气的哇哇大叫,也奔回了意欢阁。
好好的一场中秋夜宴,变成了这样。人走的走,散的散,空留一桌酒菜。
鲁氏气得心口发疼,还是被郑燕如和两个丫鬟搀回安和居的。
西苑的蒋姨娘守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对正院的这场风波毫不知情。
她和万姨娘凑了几两银子,向外院的小厨房要了一小桌酒菜。
这酒菜虽上不得台面,油荤也不多,但孩子们照样吃得开心。
此时已经散了席,方才因喝错酒水而醉倒的郑嫦嫦被蒋姨娘抱回了屋中。
郑令意吃得有些撑,正和郑绵绵在院中借着明亮的月色踢毽子消食。
今夜的月亮很大方,给满院都撒了月光。
西苑里总爱黏着郑嫦嫦的那只小黑猫,也在月光下慢悠悠的摇着尾巴。
郑绵绵是个踢毽子的好手,郑令意比不得她,不论这毽子是高了还是低了,她总能接上。
郑令意这一脚毽子踢不高不低,可郑绵绵却是愣了神,怔怔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扣着铁块的毽子‘吧嗒’一声落在地上,郑令意一转身,瞧见晴哥就立在她们两人身后。
晴哥脸上神色有些阴郁,今日是中秋,鲁氏都会给她们这些体面的丫鬟婆子赏下一桌席面。
可晴哥此时却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是为何?
郑绵绵不由自主的往郑令意身后藏,郑令意下意识伸手护着她,意识到这是在人前,猛地收了手,与郑绵绵一道后退了几步。
“蒋姨娘呢?”晴哥睥睨着两人,口气有些不悦。
她问的是蒋姨娘,郑绵绵自然不会开口。
郑令意稍稍抬起了头,眼角瞥见巧罗藏在晴哥身后的朱柱边上,对她拼命的摆着手。
郑令意咬了咬下唇,做出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来,道:“妹妹困了,姨娘肚子疼,也睡了。”
晴哥虽皱了皱眉,但语气却是有些轻松起来,“蒋姨娘肚子疼?为什么?”
“我不知道。姨娘不说。”郑令意捏着衣衫下摆,有些费劲的寻找着词汇来描述,“巧罗炒盐包去了。”
晴哥眉头一松,又上下瞥了这两个满脸懦弱之色的小丫头一眼,转身便走了。
郑令意再看向朱柱,见巧罗已经不在。她对郑绵绵道:“十九,咱们先不玩了吧。回屋去吧。”
被晴哥这样一打岔,郑绵绵哪还有玩的心思,赶紧点点头,小跑着回了万姨娘的屋子。
郑令意刚推开自家房门,便被蒋姨娘一把拢进房里。
娘亲怀中的馨香,让郑令意周身一松,只听蒋姨娘道:“好孩子,刚才说的真好!”
巧罗也在一旁,揪着帕子满脸后怕的说:“方才婢女送碗碟回外厨房,听说十爷这次闹得狠了!惹了国公爷大怒!连带着也瞧夫人不顺眼。中秋之夜,国公爷从来都是去安和居的。如今却来找姨娘你,今夜国公爷若真留在这儿,明日还不知道有什么罪等着呢!”
郑令意刚才还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没细想到这一层。
现在见两个大人如劫后余生般庆幸,才明白刚才那一瞬,堪称惊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