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能不能找出线索,也不管他们能不能看到或猜到,总之先赶出去就没毛病。
余班头很快找到了一个铲子模样的东西,两人回到了牢房。
许娇娇一看,似乎像是烙刑工具,欲伸手接过,余班头却连连摆手道:“哪能让夫人亲自动手,您说怎么做,小的来就行了。”
许娇娇也不推辞,指了指墙角地鳖虫顶出的小洞,“将那处地方挖开看看。”
余班头依言蹲下,用力铲起地面来。
开始很轻松,不过几铲子一过,便不太好挖了,而且原本的灰褐色泥土,变成了近乎黑色的。
许娇娇忙道:“停下,把那黑土铲起来我们看看。”
余班头用力铲下一大块黑土,廖青接了过来。
许娇娇也过去,两人一齐凑近铲子上的黑土,鼻子吸了吸……
顿时,两张同样俊美的脸蛋,就像初学者的油画一般,皱得不像样子了。
不过她们也得到了结果。
廖青退后一步,“有股腥臭味,应该是血,人的血,时间长了,带有腐臭味……”
许娇娇后退三步,“这里的环境变化不大,这血……应该有两个多月了。”
这个时间点,与周小柴死亡的时间正好差不多。
纪芙与余班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之色。两人都没想到,县太爷夫妻还有这种本事。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别看廖青现在风光了,嘴炮和打架也都不输人,但他小时候却没有这种本事。
五岁就被廖母强行赶到山上去打猎。
这种年纪,能打什么猎?一只兔子就能把他撞倒,那么些年,没死在山上已经算他鸿福齐天了。
人没死,但流血却少不了,久而久之,他已经很熟悉血这种东西了,开始只有自己的,后来就增加了种类,什么狍子野猪的,见识到不少。而且他也是个有心人,经常分析其中的不同之处。
人没有天生就会的本事。
至于许娇娇也能看出名堂,那纯粹是曾经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外加一点点经验。对于专业人士来说,这属于基本操作,实在不足为奇。
许娇娇让余班头继续挖,最后大致确定了结果。
这种黑土覆盖范围几乎达到了两米长宽,差不多是牢房的一半了。
由此可见,周小柴当时流了多少血!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可以判断出周小柴当时很可能受了重伤,失血过多,这才是他死亡的真正原因!
由于这里是土质地面,这么多的血无法清理干净,于是凶手又在地面铺上了一层土,以掩盖真相。
但是做得不够认真仔细,墙角处压得也不够实,被一只地鳖虫钻出来了。
不过,仅凭这个发现,还不够,这只能说周小柴的死另有蹊跷,凶手是谁还不知道。而且这次探查的结果也无法作为独立的证据拿出来指证他人,因为这里没有高科技的检测仪器和专业的检测机构,无法让他人信服。
就比如可以审问当日值守的那两个狱卒,但他们可以说,这土壤里的血是老早以前就有的。
但是,通过这一次的探查,至少知道了周小柴的真正死因,明确了查案的方向,已经算收获不小了。
许娇娇让余班头把地面重新填好,四人退出了牢房。
一出牢房,廖青就令人将那两个挨板子的狱卒提来。
案子还没结束,两个狱卒虽然各挨了三十大板,但这只是惩罚他们严重失职,只是开胃菜,如果还有别的隐情牵涉到他们,那就还得受罚。
两个狱卒一步一瘸地跪在地上。
廖青紧紧盯住他们的眼睛:“本官刚才去关押周小柴的牢房里看过了,你们胆子不小啊!将周小柴打成重伤却隐瞒不报,导致他流血而亡!事后还故意掩盖真相,你们可知罪?”
两个狱卒浑身一震,却申辩道,“大人!冤枉啊!我们没有打伤他啊!”
“大人,周小柴之死跟我们无关啊!”
廖青听出了言外之意,“不是你们,那是谁打伤了他?又跟谁有关?”
两个狱卒互视一眼,顿时踌躇不定起来。
这两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廖青看着他们,紧跟一句:“可千万要想好了再回答!若是担心事后有人找你们麻烦,那本官劝你们一句,不要想太远!若是你们的回答让本官不满意,本官现在就要你俩的命!”
两个狱卒脸上顿时皱出了苦汁来。
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其中一个狱卒首先开口了:“大人,是谁打伤了周小柴,我俩确实不知道。不过,在周小柴受伤之前,赵捕头曾经带他出过一次衙门,回来就有了伤。我们也没想到他会伤得那样重,当时没仔细看……”
赵捕头?
廖青想起,余班头刚才跟他提起过此人,是张主簿的心腹来着。
于是将两狱卒重新关押,又令余班头立刻带人,传赵捕头到堂。
过了好一会,余班头才来回报,称到处找不到人,其家里也没有,就好像失踪了。
难道是躲起来了?
廖青若有所思,衙门里人多眼杂,肯定有人看到他们去牢房里查探了,那若是有人告密,这个赵捕头于是来个未雨绸缪,先躲起来再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样子,以主簿为首的这伙人,确实是有点势力的。
廖青当即下令,全城通缉赵捕头,让余班头带人全城搜寻。
同时派人守在城门口,以防赵捕头逃出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