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妈妈见了扶意,便是嘘寒问暖,十分怜爱,言老夫人也不傻,故意问道:“本以为是与我家姑娘一道归来,那日备下好酒好菜,等着招待几位,可这孩子自己一人就回来了,还以为是她不懂礼数,怠慢了各位。”
“不瞒您说,带了这么些东西,怕道上叫贼盯了,失了东西事小,伤了姑娘可不好,于是我们就错开了走,图个平安。”她们二人道,“如今都顺利到达,我家老太太也能安心了。”
说着话,言夫人带人送茶来,扶意心里一咯噔,没主动向客人介绍母亲。
言老夫人更是急得干瞪眼,儿媳妇却一脸茫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因心里慌张,才匆匆退下了。
扶意给妈妈们递茶,示意她们别问,二人会意。
那日接了姑娘的信,就知道言老婆子编瞎话说儿媳妇病危,方才瞧着那妇人,必定是这家的夫人,虽没有当家做主的气质,可与老太太和姑娘说话的模样,就能看得出来。
这病危了的人,还能出来奉茶待客,那必定是遇上华佗在世,扁鹊再生了。
如此,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后,言老夫人要留饭,更违心地请她们在家中小住几日再回京城。
二位妈妈说,祝家在纪州城里还有些祖上的亲戚,这次她们一并代替老夫人来问候探望,且有各自的事要忙去,更不敢打扰书院清静之地,是连饭也不吃,就要走的。
言老夫人刚松了口气,却听一人对扶意说:“过几日老夫人的信该到了,姑娘一定亲自看了,亲自回信,我到时候来取。”
“我知道了,一有信儿立马给你们捎来。”扶意应道,“妈妈们在纪州城若有不便,随时来找我,又或是我领着你们转转。”
她们故意看向言老夫人,笑道:“那可不成,您家夫人病着,怎么离得开女儿呢。姑娘安心在家照顾夫人,我们得闲了就来坐坐,还要托你给老太太写信,说说这里老亲戚们的事儿,我们大字不识几个,交代不清楚。”
言老夫人笑得好尴尬,吩咐扶意:“好生送客,别怠慢了。”
扶意辞过祖母,带着二位妈妈出来,她们一避开里头的人,就拉着扶意的手翻开,原是魏爷爷找她们时,就说了姑娘挨打的事。
此刻见扶意手掌上一片骇人的青紫,有破了皮结痂的,还有左手小指,更是粗得快赶上大拇指,都是气得浑身发抖。
“杀千刀的老毒妇!”她们咒骂几句后,便哄着扶意说,“叫老太太瞧见,心都该碎了,姑娘且忍一忍,等老太太接您走,再不回来受那老东西的气。”
有靠山、有底气,背后有人撑腰,竟是这样让人踏实安心,而扶意也庆幸自己一开始不让妈妈们露面,叫老妖怪无所顾忌,把恶毒贪婪的嘴脸都露出来,这会儿杀个回马枪,让她再不敢动手虐打自己。
“姑娘好好的,实在是两地离得太远,书信来回且要时日。”妈妈们温柔地说道,“不然这要在眼皮子底下,老太太一定亲自把您领回去了,姑娘不怕,有咱们在,有老太太在。”
回家这几日,扶意一直也不肯哭,这会儿却是满腹委屈,露出了柔弱的一面。
送走妈妈们,再回到祖母跟前,见娘亲正被祖母劈头盖脸地责骂,说她没眼力价,跟个傻子似的闯出来,所幸父亲在一旁,祖母言语上恶毒几句,没敢动手。
但大伯和大伯母,还是不依不饶,撺掇着要老娘和弟弟动手给他们女儿一个公道,非要扒了扶意的皮才解气。
这时候,反倒是祖母说:“公爵府的人还要在纪州留几天,她们随时会上门来,什么事过了这一茬再说,你们急什么?”
言蓁蓁上前拉了拉她娘的胳膊,朝着那些堆起来的礼物使眼色,她娘会意,立时顺着婆婆的话来说,毕竟要哄得婆婆高兴,才能分东西不是。
扶意和爹娘很快就被祖母打发出来,边廊上,言景山叫住了女儿:“你是不是以为,我真不会再打你,分明认个错就没事了的,你非要闹得家无宁日。”
扶意冷漠地看着父亲:“那爹爹就将我打死好了,怕只怕坏了您的名声,反是女儿的罪过了。”
“你!”言景山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们不要吵,父女两个,什么话不好说。”言夫人夹在中间,劝丈夫又劝女儿,“意儿,你别总和你爹顶嘴气他,有话好好说。”
言景山怒道:“她眼里,哪有我这个父亲。”
扶意眸光冰冷地看着父亲:“大伯还知道替女儿出气讨个公道呢,我从小被言蓁蓁抢走的东西,被她挑唆祖母挨的打,您可从没说过一句话。我小时候被她从台阶上推下去摔破手肘,您和祖母亲眼看见的,可您是怎么办来着?您怪我,怪我自己不小心。”
言景山可不记得这些事,听得莫名其妙:“几时有这样的事。”
又见女儿要走,一时气不过,呵斥她:“你站下把话说清楚。”
扶意深吸一口气,回身道:“过去的事翻出来没意思,我也不敢追究爹爹的不是,但求爹爹往后,能多心疼我娘,别再叫她让奶奶拿筷子抽脸。您满天下去问问,哪家书香门第的夫人,遭这样的罪?我去了京城,人人都说,我是来自书香门第,一言一行都是家里的风范,把您夸赞得简直如同孔夫子在世,我可是连笑都笑不出来,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
“你,你!”言景山被女儿说的哑口无言。
“爹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