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扶意反是和太子妃闲话半日,虽然少不得被关心小产一事,但太子妃温柔和善,扶意也不反感,转眼太阳就要落山,终于有侍女来请她,道是大夫人清醒了。
卧房里,药味浓郁,苦涩而沉重,病榻上的人,靠着床头而坐,上半身穿着寝衣外,只披了一件衣裳,已然病得骨瘦嶙峋。
“夫人。”扶意行礼。
大夫人说:“你果然机灵,若是喊一声‘大夫人’,又该恶心我。”
扶意道:“您此刻瞧着气色不错,方才听人要传晚膳,不如夫人先用晚膳,再传我来说话。”
大夫人摇头:“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扶意却道:“晚辈没什么事要说,只是代皇后娘娘传话,请您保重身体,晚辈奉命来探望您,仅此而已。”
大夫人冷笑:“难道不是来查,我杨氏一族,是否勾结京城官员,企图东山再起?”
扶意道:“夫人,这不是玩笑话,晚辈不敢宣之于口。”
大夫人问:“有没有这些事,你查到了吗?”
扶意道:“晚辈深居大宅,实在不知外头的事。”
大夫人冷笑道:“听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有了?”
扶意不慌不忙,继续说:“太后本意是请父亲来见您一面,但老太太卧病在床,父亲不得不伺候左右。而他也有了年纪,一时累倒了,如今在您曾经居住过的庄园养病,此番特地嘱托晚辈转达,请您保重身体。”
“谎话,你还是这样,随口就能说出些什么来,真不像个读书人。”大夫人道,“罢了,我不问,你也不必再紧张。”
扶意垂首:“是,请您好好休息,晚辈会在这里逗留两个晚上,明日再来侍奉您。”
“皇后怎么样了?”大夫人问,“她好吗?”
扶意心中思量,看样子,大夫人并不知道皇后怀孕,换句话说,她只是在这里养病,而太后所做的一切事与她不相干,也切断了她与外界的联络,很可能公爹那些所谓的寄给大夫人的信,只是个幌子。
“涵之怎么了,你在犹豫什么?”大夫人没了耐心,“这么几句话,也要提防我?”
扶意应道:“皇后一切安好,多谢您记挂,晚辈回京后,也会代为传达您的问候。您该用晚膳了,晚辈先告退,明日再来探望。”
扶意说罢,转身往门外走,忽然瞥见门边收起来的遮阳伞,她心头一颤,不自觉地握紧双拳,又转回来,对大夫人说:“皇后娘娘,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