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延仕颔首,见扶意走来,他道了声辛苦后,便匆匆离去。
“扶意,去睡会儿。”祝镕心疼妻子,“你累坏了。”
然而扶意看着丈夫的眼眸越发明朗,这些日子凝聚的阴云散去,她心里是高兴的。
这件事,从头到尾和祝承乾不相干,公爵府可置身事外,他一定大大松了口气。
大夫人是压在长姐心头的包袱和阴影,祝承乾,也一样扎在他儿子的心里。
突然,咚的一声响,把扶意吓了一跳,祝镕下意识护着她,两人循声看来。
只见是平理从榻上滚下来,惊醒的人一个鲤鱼打挺就跳起来,摆出对抗的架势,脸上压出的睡痕仿佛还带着困倦,眼睛里却杀气腾腾。
祝镕忍不住笑了,笑声传出清秋阁,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笑得最畅快的一次。
且说闵延仕那番话,带着侍奉先帝时的习惯,无意识地过于谨慎小心,忘了当今皇帝鬼门关走过一遭,投鼠忌器在他眼中,就是笑话。
大清早,秦太尉查验过几个年轻人提供的账目,连带着他之前查到的线索,由施展迅速写下奏折,赶在了上朝时,上表检举弹劾以永清大长公主为首,一部分皇室贵族及各部各级各地官员牵扯其中,先帝在位时,长达十年的军费贪污。
名单之中,当朝几位官员就在其列,吓得腿软跪倒在地,项圻毫不留情地命禁军将人拖出大殿,并授命秦太尉彻查此事,要在一日之内,将所有在册在京的皇族官员全部收押。
有大臣谏言,担心造成百姓恐慌,于京城之治有害。
项圻朗声道:“百姓最恨贪官,京城任何风吹草动,他们什么都怕,唯独不怕朝廷抓贪,先把人全部扣押,之后朕另有处置。”
新君雷厉风行,消息传至公爵府,一并降下旨意,免去祝镕的禁足,召他入宫觐见。
祝镕接到旨意时,扶意已经睡熟了,他亲吻了扶意的面颊,为她掖好被子,才匆匆离去。
此刻,秦府送姑娘上学的马车也到了,秦影下车来,看着远处绝尘而去的祝镕,又抬头看了眼公爵府的门匾,见府中家仆殷勤迎上来,她也努力扬起笑容:“路上好多官兵,我们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