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宁纤碧少不得去宁馨院请安,姜老太君自觉愧对了这个孙女儿,便拉着她的手说了半个时辰。之后又想让宁纤碧在自己房里睡,祖孙两个好说说体己话,却听余氏笑道:“老祖宗,芍药明日不到四更就要起来呢,恐她扰了您。”
姜老太君心说我这一夜还能睡得着吗?只是余氏既如此说了,她也就不再坚持,若是自己这祖母都要和孙女儿说体己话,那人家母亲怎么办?这个最得意的孙女儿,可是明天就要出嫁了啊。
离开宁馨院,宁纤碧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她已经说得很清楚,对于白采芝陪嫁到亲王府的事情,她没有任何的想法和意见,这是真的。比起上一世里,这一世的姜老太君让她认识到了对方的更多面,不用说她素日里对自己也是慈爱的,又是被白采芝蒙蔽。只说宁德荣出事时,这老太太坚决地态度,就足够让宁纤碧从心里尊敬爱戴她了。
只是,她已经极尽所能的开解祖母,然而祖母能不能真的放下这个包袱,那就不一定了。宁纤碧叹了口气,知道老太太为外孙女儿做了一回不地道的事,这根刺,恐怕要扎在她心里一辈子了。天可怜见,她真的不想让祖母的余生就在愧疚中度过。
“我出嫁后,母亲也当多开解开解祖母。”回去的路上,余氏便像小时候那般牵着宁纤碧的手,芭蕉和樱桃默默跟在后面,她们心里对姜老太君都有意见,只不过连余氏都不能说什么,她们就算抱不平又能如何?
听见女儿这样说,余氏不由得冷哼一声,喃喃道:“问心无愧的话,还用得着开解吗?你爹爹原本铁板钉钉的不肯答应,结果过来说了一个时辰,回去就答应了……”
“娘,女儿都跟您说的很清楚了,白妹妹陪嫁过去,是帮女儿呢。您素日里也听了进去,怎么这会儿却又钻进牛角尖去了?”宁纤碧无奈的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余氏哽咽道:“我……我就是心里不平,老太太只顾着她自己的外孙女儿,你还是她孙女儿,却把你置于何地?”
宁纤碧笑道:“娘,若说这府里最了解女儿的人,不是您和父亲,而是祖母。她老人家知道我的性子,知道我这一世里会活得好好儿的,所以才会替白妹妹考虑。娘您放心,女儿就算嫁过去了,也绝不会卷进亲王府的暗斗中,女儿定然会好好过日子。”然后等着和离那一天,再回来你和爹爹膝下尽孝。
最后一句话宁纤碧没有说出来,不过余氏只听到前面几句话,能够感觉出女儿的坚决和自信,她心里也便安稳了好些,因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轻声道:“你放心,百善孝为先,无论你祖母做出什么事,她总是我婆婆,我自然会孝敬她的,你嫁出去后,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千万要记着孝敬公婆,不用过多牵挂府里,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