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峰顶破落的道观,韩豆儿坚持想看看师父住的茅屋,老道士黄翎眼看拗不过徒儿,带着韩豆儿下山了,老道率先钻进自己的茅屋里,韩豆儿跟进屋时只觉一股汗味扑鼻而来,他赶紧蒙住口鼻。
黄翎用力地吸了几口,说道:“味儿确实有点大了,不过不用担心。”说着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陶坛来,坛延上还有些水,老道开了坛盖,捋捋袖子就用木勺舀出一勺臭豆腐来,还深深地吸了一口,微微地摇着头一脸的享受。
臭豆腐的味儿只窜韩豆儿的五脏六腑,憋气憋了快要窒息的韩豆儿逃出了茅屋,拄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师父倒也不笑话他,又不知朝哪拿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断剑。
老道紧了紧腰带,提着断剑准备大干一场。
韩豆儿好奇地问道:“师父,你这是要干嘛?”
黄翎把左手拇指摸了摸那断剑的剑锋,像是太钝了,他不太满意,可左右看看也没见到磨刀石,也就只能将就着用了,回道:“知道你不喜欢师父屋里那味儿,山上道观收拾起来又需要一段时间,再说你又没师父脸皮厚,在赤极峰住久了肯定会不好意思。所以师父帮你搭个茅屋。”
韩豆儿回道:“确实,脸皮这方面还需要师父好好教我!”
老道唇上的胡子不自觉地抽了抽,嘴上不说什么,砍树去了。
韩豆儿这才注意到师父左手食指少了一截,他好奇地问道:“师父师父,你手指少了一截,掐指测算的时候会不会算错啊?”
黄翎答道:“这个你可以去问问你清辉师伯,我那时候的破事他如数家珍。”
韩豆儿笑道:“那就是真会了!”
老道也边砍树边说道:“会啊,刚开始的时候,数着数着就错了,想着手指头的时候又忘了甲子,那时可没少被师兄笑话。”
看着师父光顾着说话,忘了砍树了,韩豆儿问道:“师父,以前我们那有个杨大仙,他给人家做法事的时候,总是左手拿着铜铃叮叮叮叮,右手桃木剑也比划着,嘴里还不忘念着经嗡嗡嗡嗡的。”
黄翎说道:“师父啊,上山之后再没下山去外面行走过,我师父也没教我怎么做法事,有时间你给我说道说道。”
师父想知道山下做法事的事,韩豆儿爽快地答应,他想着若是在可能好久不见做法事,时间久了,他也就会忘了,那时候就和师父讲不出来了,韩豆儿道:“那过几天我讲给你听。”
屋子在自家山头上搭着,可吃饭还是要到赤极峰上吃的,那些师侄喜欢的话,就多吃点,那些师侄不喜欢的话,倚老卖老地也要多吃点。
砍了几根手臂粗的树干后,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黄翎带着韩豆儿往赤极峰赶来。
生怕徒弟饿着的黄翎老道来早了,离吃饭还早着呢,还有两个时辰才到该吃饭的时候。
段宝生唠叨道:“韩豆,秋水峰悬剑秋水还记得吗?”
韩豆儿点头。
段宝生笑道:“那可是飒露山老祖留下的佩剑,你小子既然在飒露山修道,难道不应该去看看老祖佩剑?”
韩豆儿听了段宝生的说辞,很想去看看,向迟重锋投来眼神,问问姐姐自己可不可以去。
迟重锋笑道:“去,出事了你师父顶着。”
韩豆儿索性答应了段宝生的请求,带着他上秋水峰,老道不放心自家爱徒在山上乱走,走在前面开路呢!
秋水峰与其说是一个山峰,其实是一个没有严格山巅的峰群,山间树林郁郁葱葱,山顶巨坑里竟是岩浆,呼噜噜地往外冒逐渐把山堆得越来越高。
符剑秋水立于岩浆之中,通体猩红,段宝生啧啧称奇道:“再来个八百年,秋水峰怕是要和持道峰齐平了。”
迟重锋笑道:“又出一个不顾因果得老道。”
看着三人惊讶的表情,黄翎心里说不出的舒坦,傲然说道:“我道家第一符剑在此立一千年了。”
迟重锋讥笑道:“不成器,那么久了,也没找过转世的祖师爷。”
韩豆儿不说话,伸手虚握,秋水长锋已在手中,迟重锋和段宝生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韩豆儿,感情这小子身份很不简单啊?
黄翎见怪不怪,心想自己竟然教的是祖师爷嘞!
韩豆儿低头看着从剑柄冷却到剑尖的秋水剑,轻声道:“本来就是我的。”
韩豆儿提剑下了秋水峰,山腰聚集了不下一千的道士,纷纷仰头瞻仰祖师爷风采,没了那股子仙气的韩豆儿到底是个孩子,怯生生跑回迟重锋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