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儿爷见独角兽惨状胡言,心头一惊,急急跑去,将独角兽扶起查看。
方才它太急于沈陌黎的安危,而忘却了独角兽伤重濒亡。
此时的独角兽被油鱼咬过的羽翅,已全部受油鱼唾液中的热毒腐蚀,尽数消失。
不仅如此,由羽翅中感染的热毒,在它的羽翅全数消失前,早已沿着鱼翅上相连的血液,流散到独角兽石画里,让其隐在画内的奇经八脉深种热毒。
独角兽此时深陷到昏迷中,它口中乱语着不知所谓的话,眉头紧蹙,似陷入了永恒的恶怖深渊。
那些胡话,连串相接,穿过被刺开的鱼肚,传入沈陌黎的耳中。
沈陌黎在挣扎中,无意听得独角兽的乱语,识海中骤然想起一人。
前世,她曾在躲避追杀中,因些缘故苦寻过独角兽胡语里的人,可耗去二三十年,也终究无果。
联想至此,沈陌黎虽有心想再续细听,可她现身处困境,也未有时间容她再详致听取独角兽的胡话。
沈陌黎忍着手上的剧痛,忽将手伸扎入鱼肚里的肉,掌心不顾炙烫的用力抓握,若根长入油鱼体内。
借着掌心的固定,沈陌黎身子一个翻滚,重回了油鱼肚内。
白浪在鱼身的烤灼下,渐渐少去,热浪袭心,大抵如此。
沈陌黎强忍着四下弥漫的难忍酷热,在油鱼左扭右转的身体内,勉强稳住平衡。在那恶劣的境况下,她突地发力,前窜跑至鱼心处,伸手一扯,强行将鱼心从油鱼身上扯断。
没了鱼心的油鱼,如气力瞬间被抽空,它疯狂的扭动即刻归停,生命在黑暗的恐慌中走到尽头。
失去生命支持的鱼身,金黄鱼鳞逐步变黑,通身血肉也跟着渐渐转冷,不再如早前那般炙热难熬。
油鱼睁着再看不到的眼,在死前一刻鱼鳍前摆,好似想脱离锅口的束缚,重归油湖。
人亡前思及故土,鱼死前念之湖海。
对于油鱼这一生闯荡在油湖中的魔物,填饱口腹固然重要,可最要紧的,还是身回油湖。
心知自己的鱼心被夺,可这条凶狠的油鱼,在死前还是对油湖寄托了丝希望。固执的认为,只要自己归了湖里,就能把命保住。
被扯下的鱼心,在沈陌黎手中始终跳动不止。仅是奇怪的是,跳动鱼心非但没有鱼身中其它部位那番热,反透着股清凉。
那股凉意顺着沈陌黎手掌,融入沈陌黎体内,奇迹般的驱赶去沈陌黎所受的如数灼伤。
见得鱼心的作用,沈陌黎将其收入戒指,由鱼肚上的破口顺势滑往巨锅。
她刚是滑离鱼身,由油鱼尾部,顷刻传来肆虐的撕咬声。
“快走!”石偷的身影,跟在沈陌黎身后,急急滑下。
它翻身火急火燎的往另一侧跑去,走前不忘提醒沈陌黎危险的存在。
石偷勉强答应兔儿爷尝试入油鱼体内救人,本认为油鱼双眼已报废,它找沈陌黎的路,应不会有多艰难。
可它进到鱼眼内才发现,油鱼眼外每处都是超乎常人所能受的高温。
它若从鱼眼中强行闯入,只会同早前它同伴一般,整个被烤成熟肉。而鱼眼外侧被它踢的粘稠,它进来容易,出去却非易事。
寻来复去,石偷不禁急得团团转。直到沈陌黎夺走鱼心,平息了油鱼体内的热毒,石偷才得以从降温的油鱼体内疾跑出来。
对于此时传来的鱼尾撕咬声,石偷可谓是再熟悉不过。
前些时日,石偷对于伏击它的油鱼所采用的措施,皆是踢上其眼,使其失明。再借以声音,引油鱼燃起攻击心,逐渐在黑暗里离开赖以生存的湖岸边缘。
油鱼寻仇心切,跟着石偷离岸远了。待石偷消声逼到旁侧后,油鱼在岸上也是寻不到湖的方向,最终仅能一死。
在这片湖内,所有魔物皆靠热量分辨敌我。死去的油鱼随着鱼身的降温,鱼身颜色都会骤然有极大的转变。
如此巨变加之鱼身的转冷,势必引来湖内其余鱼、龙的疯狂撕咬。
在这片常年无人前往的油湖里,以肉食为生的油鱼金肉,想要生存并非易事。
油鱼一旦丧生,其消失的炙热会使湖内其余魔物将其当做食物,而争先扑杀。
往往一条鱼死在岸上,便会引来数十条鱼、龙争先跳到岸上,争抢其肉。
石偷将鱼引离岸边,更能引来鱼、龙,为抢得鱼肉饱腹,而拼尽气力往岸上赶。最后,那场饱餐,也就成了有来无回的夺命宴。
满足了口舌快然的鱼、龙魔物,因早前上岸耗费了过多体力,而无力再回油湖。
纵使有一两条幸运者,能回到油湖,也会在回油湖前再被石偷以一些手段,击瞎双眼。
石偷对这湖里魔物的恨,可谓不是零星。
他与同伴为传说的祥龙而来,可千辛万苦来到这,祥龙的影子没见着,反一个接一个丧了命。
石偷想过离开,奈何没等到祥龙,于他而讲又太过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同伴。
撕扯的声音在鱼尾不断继续,无处看清的锅外,不知数量的鱼、龙撕咬的横蛮,引得整个锅左右摇晃。
沈陌黎紧跟石偷后面,往内侧避了避。
不过少许,就见锅的侧口处,油鱼尸身与锅口的间隙处,有无数嘴在疯狂疾咬着鱼身,其恐怖之景,令人见之瑟瑟。
“再如此下去,恐怕整个锅都会被摇翻。”兔儿爷说着,奋力将独角兽扛起,以防它被猛烈的摇晃给晃到其它地方。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