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倒笑了,笑得颇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谈钱,真正我也怕了你了。你身上有股狠劲儿,不达目的不罢休。”/p
秋纹就自嘲:“不是我狠。只是我同情她们。你若和她们聊上一句,看法儿就会改了。”/p
三娘就呵呵笑,同时将红豆泥和糯米粉取出,放在灶台旁的案台上,说道:“这会儿我可没这个心思。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就是五百字鸭子,她们三十个人儿,这齐刷刷地来,我这店铺子只怕都要吵翻了。”/p
这话说得风趣,秋纹就笑。/p
“三娘,总之我不会让你吃亏的。”/p
秋纹又忙忙地走了。今日她的确忙。待到了那酒楼,就见三十个姑娘已经站在台阶前,翘首以盼地等着她了。/p
“哎呀,你可来了。”/p
“哎呀,我还当你不来了,从此溜了呢。”/p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明明这秋纹才去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将这些姑娘急的。秋纹心头一喜。她们在向她表达善意,这是再好不过。/p
“好了,咱们现在就去燕三娘的馄饨铺子。我给你们煮汤圆,大家一辺吃一边聊天,多美的事儿!告诉你们呀,我煮的汤圆那滋味儿在江城也算一绝!”/p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秋纹也吹了一点小牛皮。/p
别人还可,那一招鲜一听要去燕三娘的馄饨铺子,就有些不乐意了。她别别仄仄的,只管走一步退两步,一点儿提不起精气神。/p
秋纹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就走过去问她怎么了?/p
其实秋纹心知肚明,但她还想听一招鲜对此究竟都找了哪些借口,试探试探她是否真的不实诚。/p
“你是哪儿不舒服?”/p
一招鲜就讪笑:“是呀,却是不舒服,不知为何,肚子疼起来了。”/p
“那要不要找郎中看看?”/p
一招鲜却又慌了神:“不用不用,我是贱骨头,肚子疼脑子热的,只管回去躺一会,熬一个晚上也就没事儿了。”/p
“可万一……”/p
“没什么万一。秋纹姑娘,我谢谢你的好意,到底今日不能去了,也无福消受你的汤圆了。”秋纹就笑笑:“无妨的。”/p
一招鲜既说不去,也就不跟着姐妹们朝前走了。她转过身去时,经过一个拐角,分明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这个当口,正巧有个挑着担子卖红薯戴斗笠的人经过,一招鲜就叫这卖红薯的停下,二人不知嘀咕些什么。/p
剩余的二十九名姑娘就陆续到了燕三娘店铺前头。/p
秋纹殷勤请她们进去,茶点煮好了,她亲自一碗碗地盛上,放在她们面前,请她们喝茶。这架势很惹人注目,附近的店铺,那些做生意的,都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敲着秋纹。有些人认识秋纹,有些不认识。但她们都为秋纹的行径奇怪疑惑。/p
那个卖簪子的认识秋纹,也悉知秋纹的身份,虽她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也懒得理睬别人的八卦,可看着堂堂的未来将军夫人竟领着一帮唱曲儿跳舞的女伎,嘴里还是不禁自言自语:“这都是怎么回事儿?”/p
她便将疑惑告知隔壁卖胭脂水粉的老缪。/p
老缪是个婆子,嘴里一向叽叽喳喳。一听秋纹的身份竟是史将军的未婚妻,这嘴张得就比碗口还大:“哎呀呀,她们可不能在一起呀。一个是将军夫人,要人伺候的主,在咱们燕山也是人上人。一个是伺候别人的贱婢子。这都能在一起,咱们燕山也真是怪!岂止是怪,这根本就是乱成一锅粥了嘛。一定是这位将军娘子,不知道这些姑娘们的底细,还以为她们穿的花枝招展的,就是什么人家的大小姐呢。呸!不过是村东头村西头那些脏兮兮臭烂瓜家的大妞二妞,粪坑里养大的,本都是粗手大脚的丑货,不过吃了几天精致的菜肴,更不用下地干活,这才将一张黑麻点的丑脸遮盖得有了几分姿色,她们这样的,只配给那位将军娘子提鞋抬轿……”/p
老缪婆子嘴里啰啰嗦嗦的,唾沫横飞。/p
各位看官,且扯一个话题,这老缪按说和这些姑娘无冤无仇,为甚心里这般憎恨?自然是有来由的。/p
只因这老缪婆子,年轻时候嫁了人,一连着生了五个儿子。儿子小时候看着喜欢,可大了,一个一个就要娶媳妇。娶媳妇就要彩礼,要房子。老缪婆子家里穷,一个儿子还置办得起,两个个三个就狼狈了。这五个儿子,直弄得这婆子快要出去讨饭。可巧就有媒婆来说亲,是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二十五六开外的女子,想找个人家嫁了。/p
这婆子一听,两只眼睛就鼓得大大地询问,到底是什么姑娘?/p
这媒婆也不隐瞒,坦然告之:“是从勾栏里走出来的,因年纪大了,也不能给老鸨儿赚钱了,老鸨心情好,一甩手,就叫她将贵重的衣服首饰留下,自个儿提着包袱走人。她打小儿就被卖了那卖笑的地方,十几年时间过去,哪里还记得老家?想来想去,就沿途询问,可有合适的人家,干脆将自己嫁出去得了。她也不挑,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三件首饰,且这首饰还需是黄金打的。”/p
这些东西别人家不难,可对老缪婆子来说,是难事儿一件。她若有,也就给了。老缪婆子判孙心切,也不管这女子还能不能生娃娃,和老伴儿一合计,弄了几件假的的首饰,送给这女子。这女子高兴收下了,也同意嫁给老缪婆子的大儿子,二人的年纪倒也是难得的相仿。且那婆子的儿子也不嫌弃